2009-01-04

為什麼-續

結果上一篇太專注寫清大有帥哥這件事,忘了說為什麼離開報社。

當然有很大部份來自於無力感強烈,而且沒人支持。這麼說,感覺很懦弱、很不負責任,但這確實是我決定離開的原因。

阿烈決定離開報社,我心中就知道我也待不下去了。

「幹麼還要做樂生的新聞,看得我都快吐了...」這句話來自報社的秘書,她還是我們新聞系畢業的學姐,我聽來當然很生氣,也很失望。大學時候,在跨文化研究還啥的那堂課上,下課十分鐘,她跟身邊學姐講了有關思潮社跟余老的不實傳言(我就坐在她正後面,而且我耳朵從小就特別靈,可以同時聽到四面八方的細語,嘖嘖),但因為快上課了,於是我寫了字條給她,跟她表明我是誰,還有我對於她隨意亂傳這些謠言的不滿,並建議她若有疑問請直接找我們社團的人或者直接找余老師,別私下胡亂傳話,這很不智。

在報社遇見她,我本來不覺得怎樣,反正世界本來就不大。不過,聽見她這樣評論樂生的新聞,我真的很不爽,我記得當時阿烈安慰我好久。也許,我的挫折承受度不夠強,所以對於這種人的閒言閒語才會這麼介意。

然而,後來我聽見實習生轉述她聽見某主管(主管也才那幾位,唉)跟她提到我:「她是個好記者,不過採訪方向有點偏了,我們是教育報,但是她都專跑環保、勞工、社運等議題...」我知道,當時報社對於營運問題相當敏感,學校方面老是想砍預算,報社定位不明、收入不佳,總是帶給管理階層很大壓力。然而,採訪方向偏頗?這倒是讓我很驚訝。原來,環保、勞工、性別等議題,都只是次要議題,原來一開始我進來報社就對這地方認知錯誤?

於是我問自己,如果連這份報紙都不能為弱勢發聲,不能為已經非常邊緣的許多運動發聲,那麼我為何要繼續留著?每回扛著報社的名義出去採訪,換來社運界的歡迎,卻發現原來社內不那麼支持,原來大家只是想要成功轉型教育專業報。然而,人力不足,該如何拼過別報一版的教育新聞?

也許我這種個性太過「不夠圓滑」、也許太年輕?因此對於社內某些同事想要「偏安」的心態無法苟同。這份報紙,最大的價值,不就在於它可以呈現一些「主流媒體」無法出現的訊息嗎?

我喜歡這份報紙的最大原因,就在於這份價值。然而,如果連管理階層都認為這些新聞可有可無時,我覺得我該讓自己沈澱一下,思考自己究竟堅持些什麼。畢竟,我無法每回採訪都帶著受訪者的期待,卻老是讓他們失望。

在離開之前,還發生一件讓我難過的事情。某天休假,我又跑回公視找以前的朋友聊天,被當時的新聞部經理找去談話。主要還是針對王建民那件事。她對我說,改天她要教教我怎麼寫新聞。我當然沒有驕傲到覺得什麼記者的專業不容侵犯的那種程度,但是那段談話讓我不禁對我過去曾經很敬佩的大姐起了疑惑。幾年前,我們剛認識時,我記得她是個相當有正義感、有理想的前輩。如今,是她變了、我變了、還是我們都變了?

王建民那則報導,網路上很多人針對這篇報導質疑我。甚至有人對於我不「挺」王建民很不能諒解,對啦,私底下我對他也是沒啥感覺,甚至對於許多人的造神行為更是不以為然,但是我的報導是要指出公視決策以及公共價值出了些問題。anyway,當時幸好有柯師父的一段話讓我稍微寬心。他說,一個好記者要禁得起罵。我現在還是覺得,公視高層當初決策太過粗糙,想要行銷公視是好事,但是不能犧牲那些已經小眾到不行的節目阿!我都不想提,那時居然花好幾萬元找來吳念真幫紀錄片配音,那個聲音跟柯老實在差別不大吧?

曾經,我天真的以為這個報社、這個電視台,裡面所有成員都有著相同的理想、抱負。現在想來,我真是太傻,而且近乎白痴。

喔,當時還有一些雜事,但卻是我離開報社後才知道的有關我自己的八卦,唉。大概就是一些同事很無聊,喜歡傳一些什麼誰跟誰在一起、誰跟誰又不在一起之類的八卦。我真的是很衰,前一回在地方新聞圈就有人在傳一些跟我有關的緋聞,這下來報社也是,偏偏我卻一點都沒感覺!聽到這些傳言,我就更不爽,畢竟我身邊的人都很清楚我當時跟巨蟹王先生很慘的戀情,那其他的花邊是怎樣?

喔喔,我記得了。有一個傳言是,某同事的男友喜歡我,所以該同事每天以淚洗面跟其他同事哭訴,但這與我何干?甚至還有同事老愛提什麼政府部門的誰對我怎樣有好感之類的...我真的超想罵人,就算真有怎樣,那又跟你們有何相干?我怎麼都覺得我忙到沒時間多想別的了?然後我才聯想到,之前在地方台,據說整個新聞圈都知道誰在追我,只有我在離職時才知道這個傳聞,一直到前陣子某位年代的朋友還繼續消遣這件事...= =

我在想,是不是我太不懂得人際溝通?因為太不懂得融入八卦圈,所以才常常成為八卦焦點?這種問題之前在島就從來沒出現過,以致我以為大家上班都是為了想要寫出好報導、為了某種理想。靠,想到這邊,我真的覺得我以前像個笨蛋一樣。

還有一個關鍵問題,也是某位依舊在澎湖流浪的學妹跟我同樣失望、無力的問題。她說,照真大姐也相當關心她的情況,然而她心中那份無助感還是相當強烈。我們都知道不能只靠社運團體,也知道許多社運團體不像表面那樣純潔,然而自己能力又還不足,於是這種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無力感,讓人忍不住想逃離...。

過了好幾年,終於把自己心中想講的這些話說出來,心中好像仍然有些沈重,但畢竟過了幾年了,沒當初那麼痛。學妹是個好記者,大學在草根社老是往社發所遊蕩、老是在街頭奔走...她是個熱血青年,但身體很不好(簡直跟我同病相憐,唉)。她心中有很多壓力,而且有很多與我相似的情緒,所以對於她現在選擇留在澎湖,我心中只有無限祝福,畢竟總是得想辦法讓自己活下去、找到好好活著的理由,才有辦法想些別的、做些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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