彞安要我發言,我於是厚著臉皮、當著一群影像工作者面前,說了說自己粗淺、外行又不專業的評語。沒想到,幾天後澄暐(他離開報社也跑去念這個所了)跟我說,他在他們所上看見這份與談紀錄。
南藝這個所感覺真的很酷。有一年我自己在東部流浪時,遇到一個來自東京的日本導演,他跟我說他是受邀到南藝座談,所以才來台灣。之所以會自己跑到台東,是因為10年前來過台灣,一個台東朋友幫他很多忙。我們三個人,日本導演跟他朋友、我,在台東用很破的英文聊了許多,人生與夢想之類的。後來我跟阿烈或是彞安提到這導演,他說他知道這人,真巧。
紀錄片《家》的片尾曲,是彞安自彈自唱羅大佑作詞、作曲的《家》這首歌。當然,跟羅大佑的唱歌風格差很多,彞安的歌聲有一種淡淡地期待與不確定性,而羅大佑的則是某種滄桑與慨嘆,或許還帶有某種釋懷。
歌詞如下:
《家》/ 詞曲:羅大佑
輕輕的愛你 輕輕的愛你
我的寶貝 我的寶貝
輕輕的想你 輕輕的想你
我的眼淚 我的眼淚
誰能給我更溫暖的陽光
誰能給我更溫暖的夢想
誰能在最后終於還是原諒我
還安慰我那創痛的胸膛
我的家庭我誕生的地方
有我童年時期最美的時光
那是后來我逃出的地方
也是我現在眼淚歸去的方向
輕輕的愛你 輕輕的愛你
我的寶貝 我的寶貝
輕輕的想你 輕輕的想你
我的眼淚 我的眼淚
誰能給我更孤獨的門窗
遮蓋著內外風雨的門窗
誰能在最后終於矛盾地擺擺手
還祝福我那未知的方向
我的家庭我誕生的地方
(我的家庭真可愛)
有我一生中最溫暖的時光
(整潔美滿又安康)
那是后來我逃出的地方
(兄弟姐妹很和祥)
也是我現在眼淚歸去的方向
(父母都慈祥)
前幾天,跟KB他媽媽聊天聊到半夜三點多。深深覺得,我們這個社會(別問我怎麼定義,我也不會)的家庭文化,實在很令人窒息。
KB媽有那個時代的悲哀,女性真的是卑賤到了極點,她愈是苦笑地說著過去,我愈覺得心疼。更令人難過的是,這種故事不是特例,總是能在許多那年紀左右的女性口中,聽到諸多類似的辛酸。差別僅在於,面對的方式。有人順從、有人反抗、有人逃避、有人...。這些女性,苦一輩子,老了卻是在嚐著過去未能妥善照顧身體的苦果。
這許多零碎的記憶片斷,也許很難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女性生活樣態。但它卻不斷提醒著我,千萬別讓自己落入那種圖像中。我不要在老了以後,依舊為自己的性/別感到悲哀。
也許是聽到太多、看到太多,那一代女性的「慘況」,所以我常常無法克制地詛咒、厭惡那一代的男性。儘管,我自己明白,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就像性/別向來不那麼二分、絕對般,將那種忿恨情緒強加在那一大群用年紀或啥來來劃分的男性身上,其實很不公平。人畢竟很難自外於社會(我這裡也不想討論有關什麼是社會的哲學問題),撇開上層或下層或啥決定了什麼,總之,就是會互相影響,是吧?
但是,我還是想說,有好多那個時代的男性,至今依舊不知道、沒意識到、不覺得該反省,無論是自己或整個社會所曾經對他人造成的傷害。這種人,我實在很想要說自己恨他們,但也說不出口,總覺得他們在某種層面來看,也是受害者。
在一起感嘆過這種傳統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後,KB媽問我,美國的家庭有像我們一樣嗎?改變很大嗎?
我說,我沒有很深入研究過。但我小腦袋能想到的是,或許跟基督教文明有關?或許跟資本主義社會有關?我不敢擴大稱及「中國文化」,畢竟在1949年以後,中國的「家庭」內涵轉變甚大,甚至連什麼是「中國文化」我都不敢定義,更別提最後又非得要討論到China與Taiwan。總之,我籠統的說,在我們生長的台灣社會中,那種家族、道教、儒家...這一堆思想的融合影響所及,造成了我們(KB媽跟我)心中的遺憾與感傷。
身邊一堆朋友結婚生子,組成了許多許多的「家」。儘管我心中總是無限祝福,但也總是會閃過一絲悲觀與緊張的情緒。
什麼樣的「家」可以讓生活在其中的人,感到幸福、自在、快樂、安心?什麼是幸福、自在、快樂、安心?組成家庭的人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影響著,隨後來到這個家的無辜嬰孩?無法選擇父母與家庭的嬰孩們,又該用什麼眼光看待這不得不的來到世間?人們為了家庭,究竟要犧牲多少?當這種責任漸漸超過新婚的甜蜜時,大家又怎麼面對這自尋的一切?
我想要組一個自己的家庭,好讓自己能夠自在、快樂的生活著。假設我希望有孩子誕生在這家中,我絕對不讓他(們)受到我曾聽過、經歷過的痛苦。我希望他(們)從小就明白自己是獨立的個體,我們彼此相愛、尊重與照顧,但不互相干涉。(這麼高標準,我是覺得我不會生啦)
我一直不覺得婚姻有啥特別神聖的地方,戀愛也不必可歌可泣。然而,這些不管為了什麼理由組成家庭的人們,總得考慮一下自己這項決定所可能帶來的影響吧?畢竟,波及的不是一人一地,有時候甚至影響好幾世代,是吧?
你講的上一代,我怎麼覺得好像是我的上一代?也就是你的上兩代?
回覆刪除這個問題我也覺得很有趣。過去有機會跟朋友聊到這些東西時,經常同年紀的朋友會相當訝異,我們猜測或許與地區有關係。印象中的宜蘭,是在近幾年才漸漸「發展」起來,以前中學時期到台北,都會覺得到了另一個世界...。不過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真與地區有關啦,或許只是巧合,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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