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3-15

暴力。


必修課就像某種學術暴力,這陣子來我感受如此。事實上,這感覺也不是頭一遭,但想到得繳學分費去修一些自己也許沒啥意願想修的課,或不那麼想聽他/她課的老師,總覺得有點悶。

這學期修的課比較多,幾乎都是必修,認識了幾個新老師,碰觸到我原先便預料到卻無可迴避的東西。我知道閃躲不了,總得面對自己不那麼認同的價值觀。但場域放到教室中,情況對我而言就顯得複雜多了。

霸權(Hegemony):文化研究用葛蘭西在1930年代所發展出來的概念,指優勢階級在某些重要時刻,並不市直接使用壓制隸屬階級的手段,而是利用她們在社會、文化上的領導地位,來維持自己在指揮國家經濟、政治和文化上的權力。

霸權的主要概念,並不是指它會在意志上或判斷上,強迫人民認可那些已經擁有權力者的權力,霸權所說的是,人們會照著擁有權力的人已經刻畫好的情境,心甘情願地積極去追求那些將這個世界合理化的一些方法,而那些方法「剛好」又符合領導階級或權力圈的利益。也因此,當我們了解到看似自由的自己、自己的社會關係和這個世界的時候,也就會了解到就是因為這些積極的參與,導致我們和霸權一起造成自己的隸屬地位。


我能聯想到的大概就是類似葛蘭西關於霸權的概念吧。我不知道其他同學怎麼思考(但其實從大家的反應也能略知一二,大家應該是沒在想這問題),但KB跟我這幾天經常在討論這話題。我們很像遇到了一種不是很舒坦的情況。最主要的徵兆就是,這兩個在課堂上明明就很愛發言的傢伙,居然顯得有些沉默。為什麼會這樣?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我們的(暫時)靜默?

問題關鍵可能在於,我們兩個都太認真思考講者所言,又太愛找人家的毛病吧?所以,說者在台上發言,我們在台下可沒閒著,筆記邊抄寫邊下註解,腦袋邊思索邊批判。然而,嘴巴卻跟不上,以致於很多話都還悶在心中,只能下課後兩個人像不吐不快般討論著剛剛課堂上的東西。

另一個問題是,有兩門課的老師,似乎將我們當成大學生(也許是高中生)般在上課,這讓我很不習慣。當然,他應該是位相當認真的學者,看來應該相當關心學生。HOWEVER,也許是因為我們價值觀差太多,我總忍不住在心中不停「嘖嘖...」,但這樣的我也有些不健康,呼。

一個例證是,就講者看來,學術的價值或意義,似乎就僅止於那些期刊論文發表的數量,好確保將來(你)的學術聲望與地位。我知道,我知道這是許多人的觀點,但我總有些小小期盼,這種赤裸裸、功利性的倡論不會這樣出現在課堂中,至少也不是以這種威迫式的姿態來示人吧(像是你不這麼做就是個白痴、毫無價值可言般)?但很顯然,許多人不僅延續著過去求學歷程中那種(不假思索或質疑的)態度看待這番言論,可能還有點崇拜似地覺得自己遇到某個了不起的名師?

原來,這就是統治階層的工具,我再一次有這種感受浮現心頭。

我一直以為,做學問應該是對研究本身有興趣,而不是對名利有熱忱。看來,我還是太過天真,甚至過度誇大化這世界的美好與純粹。我多少還是認為,會唸到博士班或者在當教授者,大抵上對學術是懷抱著某種真誠的熱愛,有一種赤子之心,所以他們才會繼續專研學問,才會對週遭事物感到好奇,才會想繼續發問,才會想找出答案...。顯然,這種人還是少數,是吧?

總之,開學以來的幾門必修課,讓我有點悶。我覺得,我好像花錢在學習我想批判的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工具,這樣,究竟是誰被剝削了?誰剝削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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