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

我周四要訪問一位跨性別者，現在卻千頭萬緒，擬不出稿子。從去年開始，我就在注意他的新聞，我很佩服他的勇氣，敢跟體制衝撞，他要求的不過是很簡單「做自己」。這個訴求看起來很簡單，但自我認同本身卻是極度困難，更遑論隨之而來的指指點點，往往逼死人。

因為不認同自己出生後被指定的性別，他忍受了二、三十年，決定要以自己最舒服的裝扮來生活。未料，面臨的卻是排山倒海的斥責、譏笑、辱罵。有人說他是死變態、有人說他很噁心、有人說沒關係只要他不要「礙」到他們、有人只是淡淡地說他很奇怪。

我們生活中，看似很簡單、很自然的事情，到了他身上，卻極度困難。比方說，上廁所這件事。

因為他堅持女裝、堅持要去上女廁，結果他先是被任意調職、接著就被開除了。儘管歷經了冗長的審判，最後台北地院判決僱傭關係存在、雇主也要補發當年工作獎金。

但正義，沒有喚回；歧視，依舊存在。

我跟幾個友人聊到這個話題，發現許多人平常也是「性別平等」的掛在嘴邊，但細心聽她們的回話，會發現很多時候只是表面上的「認同」。比方說：

A.我覺得他要穿女裝可以，但是為什麼要去上女廁？

B.他把自己弄成那個樣子，會嚇到其他人吧？明明就是男生的樣子，卻裝成女生，我要怎麼教小孩呢？ 

C.他難道不能去上殘障廁所嗎？這樣就不會造成彼此的困擾啦 

D.此例一開，將來要是有男生假裝是女生，然後進女廁性侵或偷窺女生怎麼辦？

 
為什麼不能上女廁？假設他就是認為自己是女性，走進女廁也是很正常的吧？而什麼叫做會「嚇到其他人」？我們可以因為自己的不習慣或知識淺薄，就來歧視排擠其他人嗎？你要怎麼教小孩，是你的自由，但也許你小孩就是性別認同與他人不同，搞不好你從小就在親手謀殺自己的孩子。另外，他又不是殘障，為什麼要叫他去上殘障廁所呢？最後，因為擔憂男生假扮女生行性侵之實，所以就要約束這少數人的行動自由，這種邏輯不就跟以前說女生被性侵，就是因為自己穿得太辣行為不檢點一樣嗎？

我有好多怒氣，我不懂為啥這個社會如此汙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