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3-30

蘇花高‧北宜高


公共電視 我們的島 第396集


【封面故事】愛憎蘇花高
採訪/撰稿 張岱屏
攝影/剪輯 陳慶鍾


1978年,中山高速公路開通,台灣從此進入高速公路時代。 1987年,北二高動工興建,西部平原橫跨著一座又一座水泥長程。2006年,北宜高速公路通車,長隧道工程取代了九彎十八拐的記憶。2007年,蘇花高速公路箭在弦上,有人愛它,有人恨它。一場公路興建與地方發展的拉力賽,在東部開跑。


【看守台灣】想想北宜高

採訪/撰稿 陳佳珣
攝影/剪輯 陳忠峰


去年六月十六日,北宜高全線通車,這條路是宜蘭永續發展的挑戰!

雪山遂道正式通車前,許多宜蘭人對北宜高存著美好的想像,但通車後,觀光產業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市區塞車、擁擠的人潮、呼嘯而過的車潮、房地產炒作、逐漸消失的農田景觀...。面對北宜高,宜蘭人怎麼想?宜蘭人怎麼看?未來又該怎麼做?



詳細資訊請看:公共電視台我們的島


2007-03-29

沉痛的“使命” ──回顧“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







任國慶


為了政治上對城市青年實行“再教育”?
“兔死狗烹”說:“上山下鄉運動”是場陰謀?
“上山下鄉運動”是為了解決就業問題?
“上山下鄉運動”功過辯
【注釋】

35年前,1968年12月22日,中央人民廣播電臺預告,今晚將廣播“毛主席最新指示”。成千上萬的中國人虔誠地守候在收音機旁,等待著聆聽“毛主席的聲音”。這次廣播播出了《人民日報》將於次日發表的一篇報導及其編者按。這篇報導介紹了甘肅省會寧縣城關鎮部份居民到農村安家落戶一事,其標題是“我們也有兩隻手,不在城裏吃閒飯”[1]。《人民日報》為這篇報導所加的編者按語引述了毛澤東10多天前的指示:“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收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說服城裏的幹部和其他人,把自己的初中、高中、大學畢業的子女送到鄉下去,來一個動員。各地農村的同志應當歡迎他們去。”這就是“文革”時期毛澤東著名的“12.11指示”。毛的這一指示改變了整整一代城市青年和數千萬城市家庭的命運。

據《人民日報》報導,從“12.11指示”發佈當晚到次日,全國各大城市、中小城鎮以及廣大農村的革命群眾和人民解放軍指戰員,一片歡騰,紛紛集會遊行,最熱烈地歡呼毛主席最新指示的發表。當時就有人寫出熱情洋溢的詩歌:“北京傳來大喜訊,最新指示照人心。知識青年齊回應,滿懷豪情下農村。接受工農再教育,戰天鬥地破私心。緊跟統帥毛主席,廣闊天地煉忠心。”[2]

事實上,當時許多城市青年是被政府強制離家、遷往農村的。在許多城市裏,居民委員會和中學相互配合,逼迫行將畢業的中學生吊銷城市戶口,遷往指定的農村居住並從此以農業勞動為生。政府指定“知識青年”勞動居住的地方,通常是邊疆地區或經濟落後、條件較差的縣。這一做法很快就成了既定政策,全國開始了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從城市到鄉村的人口大遷移,這就是著名的“上山下鄉”運動。它幾乎涉及到全國城市裏的家家戶戶,在農村則關聯到村村寨寨。10年中全國的下鄉人數多達數千萬,其規模亙古未有,其影響至今難以消彌。“文革”末期,“上山下鄉”運動無聲無息地結束了。這場對數千萬城市居民家庭的生活前途影響深遠的社會性運動,就這樣倉促而起,悄然而止。

如今,35年過去了,中國已經走出了那個狂躁的“文革”年代,絕大多數下鄉知識青年也離開了當年生活過的鄉村。對現在20、30歲的人來說,“上山下鄉”似乎成了一個遙遠模糊的名詞。究竟為什麼毛澤東和中央政府當年要發動這場“上山下鄉運動”,不僅如今的青年一代一無所知,甚至當年參與“上山下鄉運動”的“知識青年”也未必能說清楚。更有趣的是,如果查閱當時的各種正式檔和報紙,也同樣找不到任何一種令人信服的解釋。甚至在1968年12月22日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出的報導和編者按中,主要的說法也是自相矛盾的。那篇報導用“我們也有兩隻手,不在城裏吃閒飯”作標題,很明顯是把無業城鎮勞動力到農村安家落戶視為解決失業的辦法;然而毛澤東的最新指示卻在強調“接收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之必要性,按照毛澤東的說法,似乎城市居民下鄉落戶是對他們實施思想教育的政治需要,與解決失業並關多少關係。

這場延續10年、令數千萬“知識青年”及其家庭付出重大代價的“上山下鄉運動”究竟出於何種目的?直至今天,對毛澤東和中共中央發起這次運動的原因之解釋仍然莫衷一是,歸結起來主要有三種,一種是毛澤東提出的“再教育”說,另一種是“兔死狗烹”說,第三種是“經濟困難”說。當此“上山下鄉運動”35周年之際,筆者試就“上山下鄉運動”背後的動因作初步分析,謹以此文獻給參加過“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朋友們。

為了政治上對城市青年實行“再教育”?

毛澤東雖然提出了“接收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一說,但卻從未明確解釋過,為什麼這樣做“很有必要”?被毛澤東稱為“知識青年”的城鎮初中、高中學生們比貧下中農的平均文化程度高,毛澤東所說的“再教育”顯然不是文化知識層面的,而是政治思想層面的

在“上山下鄉運動”的高潮中,人們經常引用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的一段話:“我是個學生出身的人,在學校養成了一種學習習慣,在一大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學生面前做一點勞動的事,比如自己挑行李吧,也覺得不像樣子。那時,覺得世界上乾淨的人只有知識份子,工人農民總是比較髒的。知識份子的衣服,別人的我可以穿,以為是乾淨的;工人農民的衣服,我就不願意穿,以為是髒的。革命了,同工人農民和革命軍的戰士在一起了,我逐漸熟悉他們,他們也逐漸熟悉了我。只有在這時,我才根本地改變了資產階級學校所教給我的那種資產階級的和小資產階級的感情。這時,拿未曾改造過的知識份子和工人農民比較,就覺得知識份子不乾淨了,最乾淨的還是工人農民,儘管他們手是黑的,腳上有牛屎,還是比資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知識份子都乾淨。這就叫感情起了變化,由一個階級變到另一個階級。

當時的輿論工具為鼓吹“上山下鄉”而引用這段話,其實十分牽強。“知識青年”學會體力勞動,本身並不太難,這也為“上山下鄉運動”中數千萬“知識青年”的行動所證明;但為什麼從事體力勞動就會在政治上變得“高尚”起來,毛澤東並沒講出道理來。在延安時代,出身農民、身為農民領袖的毛澤東不喜歡城市裏來的知識份子,這有許多記述。當時,毛澤東可以用知識份子來自國民黨統治區作理由,認定他們的思想複雜。但到了60年代末期,共產黨在大陸都統治了近20年,“上山下鄉運動”的對象其實都是在中共教育下成長起來的一代青年,為什麼毛澤東對共產黨多年的教育成果仍然毫無信心,而要這些城市青年學生到農村去,接受並未受多少黨化教育薰陶的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其實,恐怕沒有人比出身農民的毛澤東更明白,貧下中農比青年學生的思想“先進”多少,前者的靈魂比後者又“純潔”多少。眾所周知,毛澤東事實上在政治方面並不信任農民,他曾經指出,“嚴重的問題是教育農民”[3]。

現在來仔細體味“接收貧下中農的再教育”這句話,會覺得毛澤東當時說“很有必要”時,好像並沒有什麼具充份說服力的道理,這句話似乎更像是一種頗為勉強的說詞,或是一種藉口。那時中央的“秀才”們千方百計地為毛澤東的說法圓場,提出了一些口號,如知識青年“同工農打成一片”、“縮小三大差別”、“改造世界觀”是“反修防修的百年大計”等。但毛澤東本人自始至終從來沒講解過,究竟“接收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之“必要性”何在。也因為如此,後來在諸多討論知青問題的論述中,很少有人會認真看待毛澤東的“12.11指示”。當時毛澤東作如此說,是否有些言不由衷,或者另有隱情呢?

“兔死狗烹”說:“上山下鄉運動”是場陰謀?

在一些“文革”中一度十分活躍的“紅衛兵”當中,這種看法有一定的普遍性。其代表作之一是賀文的“毛主席為什麼送我們下鄉”。[4] 這篇文章寫道:“為什麼老頭子送我們下鄉?十分簡單:‘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酣睡?’黨內頭號走資派劉少奇已經被打倒。曾經借過力的學生組織沒有用了。大學生的人數少,先抓幾個壞頭頭,日後再整‘五一六’,便可以了結。這幾千萬中學生該如何處理呢?下鄉!把他們送到廣闊天地裏去,聽憑他們自生自滅,於是經過‘戰火鍛煉’出來的紅衛兵組織便消解於無形之中也。”

最近,有關毛澤東召見北京高等院校“5大學生領袖”的談話記錄在網上披露[5],據說,當年毛澤東曾坐等徹夜。於是有網友評論,毛澤東當時已感到學生是心腹大患,這成為他發動“上山下鄉”運動的重要原因之一。

這類說法只是一種猜測,沒有什麼旁證材料。
事實上,當時全國各地的“紅衛兵”人數雖多,但組織鬆散,且派別紛雜。毛澤東深諳權術,並不難控制這些“紅衛兵”。更何況在當時全社會的對毛澤東的個人崇拜狂熱中,毛澤東對“紅衛兵”有絕對的號召力。毛澤東1968年7月28日淩晨召見“5大學生領袖”時,為他們調解派系衝突,並批評了學生們的“武鬥”活動,召見後“5大領袖”回到學校隨即放下武器、拆除工事。[6] 顯然,毛澤東對高等院校的“5大學生領袖”有極高的威懾力和控制力。如果以此次接見為依據,說“紅衛兵”成了毛澤東的心腹大患,為此毛發動了“上山下鄉運動”這場牽涉全國千家萬戶的規模宏大的社會運動,恐怕缺乏依據。事實上,大學“紅衛兵”中真正參加“上山下鄉運動”、到農村安家落戶的,只是少數人。

“上山下鄉運動”的主要對象是中學畢業生,而中學的“紅衛兵”當時最不可能威脅毛澤東的統治地位。中學“紅衛兵”們組織鬆散、沒有綱領,又年青幼稚,是沒有統一行動能力的“烏合之眾”。中學生充其量會因無所事事而結成流氓團夥,干擾社會治安,他們的行動破壞社會安定或許有餘,要挑戰當局則遠非可能。其實,當時全國各大城市裏“武鬥”鬧得最凶的並不是學生,而是工人。但毛澤東並未把參加“武鬥”的工人送到農村定居以示懲罰。顯然,“兔死狗烹”之說沒有很強的說服力。

“上山下鄉運動”是為了解決就業問題?

許多“上山下鄉運動”和“知青問題”的研究者支持“上山下鄉運動”的“經濟根源說”,這一假說也為官方檔所證實。最具代表性的檔是1981年10月“國務院知識青年領導小組辦公室”起草的“25年來知青工作的回顧與總結”。[7] 這個檔至今似乎仍然代表著政府對這場運動的基本看法。這個檔就“上山下鄉運動”的原因提出了兩點說明:其一,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是50年代根據中國人口多、底子薄、就業難的國情提出來的,是黨解決就業問題的一次大試驗。它不是“文化大革命”的產物;其二,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本來是一個就業問題,但在“文化大革命”的10年中,被當成政治運動去搞,指導思想偏了,工作上有嚴重失誤,造成勞民傷財,人民不滿,也損壞了上山下鄉的聲譽。

為了減輕當時政府對“上山下鄉運動”嚴重不良後果的責任,這個檔聲稱“上山下鄉”不是“文化大革命”的產物,這一說法不足為信。在“文化大革命”之前,雖然有城市居民去鄉村或邊疆落戶,但那只是少數人的行動,並未成為全國性的強制性政策。實際上,“上山下鄉”作為“運動”,就是文化大革命的產物。

不過,這個檔說了一些實話,認為“上山下鄉運動”想解決的“本來是一個就業問題”,但在“文化大革命”中由於“指導思想偏了 ,工作上有嚴重失誤,造成勞民傷財,人民不滿”。此後,官方對“上山下鄉運動”的評價從來沒有越過這一界限。在民間,持這種觀點的人也非常普遍。例如,有人指出,“知青問題從根本上講是就業的問題。在特殊的歷史時期,當經濟問題無法用經濟的,市場的手段來解決的時候,就演變成了一場不堪回首的政治運動。”[8]

毛澤東發表“12.11指示”時,“文化大革命”已歷時兩年半,在此期間,大、中、小學全部奉命停課“鬧革命”。其後果是:全國各大學積壓了3屆畢業生等待就業;全國城鄉的高中裏有3屆高中畢業生等待就業或升入大學,但因經濟停滯、大學停止招生而無法安排;於是全國各地正在等待升入高中的3屆初中畢業生也就沒有出路;這又進一步造成了小學畢業生無法正常升入初中,小學校舍過度擁擠,連帶著使學齡兒童無法正常入學。顯然,毛澤東發動的這場“文化大革命”把整個教育系統拖入了嚴重的混亂局面。當時正是1949年後和平年代裏第一個人口增長高峰時出生的青年人大批進入就業期,其人數之大前所未有。恰恰在這一時刻,“文革”使得城市工業的發展基本停頓,社會上自然就不會有新的就業機會。於是,在勞動力的供給和需求之間形成了一個“鎖死”,被這個“鎖死”卡住的就是毛澤東所說的初中、高中、大學的畢業生。

雪上加霜的是,1959年至1961年的3年全國性大饑荒之後出現的人口出生高峰正在60年代末轉化成學齡兒童入學高峰,迫切需要整個教育系統迅速消化積壓了3年的畢業生,以便騰出師資校舍,接納新生。這就如同上下水道之間的關係:上水道來水不斷,而下水道又嚴重堵塞,這勢必造成大水氾濫。於是,在“接收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名義下,政府通過“上山下鄉運動”,把幾百萬積壓了3年的中學畢業生象“清淤”一樣地從教育系統中輸送到全國農村去,從而得以恢復中小學教育系統中學生的正常入學和畢業,又回避了無法解決的城鎮就業安排問題。

當然,在“清淤”過程中,“毛主席的紅衛兵”們就只能是“文革”和黨的犧牲品了。從當時中國的國情看,“文革”對整個國家經濟社會的破壞如此嚴重,這幾百萬“知識青年”的命運似乎就註定如此了。問題還不止於此,完成了這3屆畢業生的“清淤”之後,中小學系統雖然恢復了運轉,但經濟卻毫無起色,城鎮裏仍然沒有多少就業機會,於是大批中學畢業生還是只能“上山下鄉”。“上山下鄉”就是這樣從應急手段變成常規制度的。

但是,政府始終回避的一個事實是,“上山下鄉”其實只是緩解了政府所面對的無法安排城市中學畢業生就業的壓力。而無論對“插隊落戶”的“知識青年”來說,還是對接受下鄉“知青”的農民來說,這個就業問題根本沒有解決,它只是從政府手中轉嫁給了農民。因為,在經濟落後地區務農的“插隊知青”不一定能養活自己,往往還要靠城市裏的父母接濟。如果政府把強迫“知青”到農村裏苟活稱為“解決就業問題”,只會挑起“知青”的怒火。對接收“知青”的農村生產隊來說,“知青”的到來一般不會增加當地的農業產出,所以下鄉的“知青”其實是來“分”農民的“飯”吃。正因為如此,當時許多生產隊拒絕接收“知青”,即便接收了也只肯接收寥寥數人,還要求政府另給補貼。由此可見,“上山下鄉運動”中安排城市“知青”到農村“插隊落戶”,其實質是政府強迫農民養活城市經濟無法雇傭的失業城市青年,這絕不是就業問題的解決,而是把政府責任和財政負擔轉嫁給農民,是變相地對農民強征“知青稅”

“上山下鄉運動”功過辯

“經濟根源”說似乎觸到了這次運動的實質,它指出,政府發動“上山下鄉運動”其實是因為在“就業問題”上面臨無法解決的壓力。從這個角度來看,毛澤東關於“知識青年”“接收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說法,其實只不過是在“革命”的旗號下對青年的又一次愚弄而已。許多“知識青年”下鄉之初,並未充份領會到這一點,但後來就越來越深刻地認識到毛澤東那些說法的欺騙性,進而對毛澤東時代的政治體制產生了懷疑。“文革”之後出現的“反思”、啟蒙、改革浪潮,與“知青”一代的政治覺醒有密切關係。毛澤東完全沒想到,他號召發動的“上山下鄉運動”確實“再教育”了一代人,但這一“教育”的結果與他期待的正好相反,不是培養了“反修防修的無產階級革命事業接班人”,而是造就了“非毛化”(用毛澤東的話語來說,也就是實行“修正主義”)的支持者,其中還包括一大批在80年代活躍於思想、學術、文化、政治各領域的“毛澤東思想”掘墓人。

現在,對“文革”10年中的“上山下鄉運動”,人們大都持否定態度。有人認為,這是一場民族災難,整整毀掉了一代人,造成了社會混亂,知識斷代,科研後繼乏人,“算總帳,當然是得不償失。整整延誤了一代人,其災難性後果無論怎樣估計都不過份”。[9] 也有人認為,毛澤東“是這個悲劇性運動的總導演。知青上山下鄉政策的出臺,並不是代表中國共產黨集體的一項成熟的政策,而是較多地反映出毛澤東的個人意志及其觀念。從這個意義上講,知青上山下鄉運動是毛澤東的晚年失誤之一”。[10] 還有人認為:“對知青運動的評價,其中某些有血有肉的複雜層面,當然可以各人有各人的異樣感受,但這是一場荒謬的、應予以否定的運動,這點難道還有什麼疑問嗎?......知青上山下鄉如果有很多可取之處,它就不可能受到1,600萬知識青年和廣大老百姓的頑強抵制。10年風雨,知青的抗爭從來就未曾停止過。”[11]

“上山下鄉”的“知青”當中,大部份是到農村“插隊落戶”,但還有一部份雖然也是務農,過的卻是“生產建設兵團”的集體生活,他們的狀況與“插隊知青”有很大不同。“上山下鄉運動”前期,全國各地組建了許多“生產建設兵團”,有一大批“知青”到這些“生產建設兵團”參加“屯墾”。“屯墾”之制古已有之,往往是讓駐軍就地墾荒種田以減少軍費開支。“生產建設兵團”雖有“屯墾”的功能,但卻非正規軍隊,它同時兼具安排城市失業青年就業和備戰的目的。如果從單純安排就業的角度看,供養“生產建設兵團”成員的成本高於在城市企業裏雇傭學徒工,那時一個學徒工的月工資約20元,而“兵團戰士”每月的伙食費及津貼費比20元多得多,另外還有被服、房建等開支。由於成立“生產建設兵團”的軍事目的遠重於“疏通就業管道”,所以當時政府為組建和維持“生產建設兵團”花費了大量資源。

1968年底,中蘇關係已從“政治對立走向軍事對立”。毛澤東向全國發出了“全民皆兵”,“招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備戰備荒為人民”,“深挖洞、廣積糧”等一系列關於備戰的指示。城市裏開始修建防空洞,沿海地區不少軍工企業紛紛西遷。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各地組建了以“知青”為主要成員的大量“生產建設兵團”。從1969年初到1970年,原有的“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大規模擴大建制,同時新成立了內蒙古、蘭州、廣州、江蘇、安徽、福建、雲南、浙江、山東、湖北共10個“生產建設兵團”以及西藏、江西、廣西的3個農墾師,加上50年代組建的“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全國共有12個“生產建設兵團”及3個農墾師。

這裏以“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為例,簡單介紹“生產建設兵團”的編制。“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共有6個師39個團,1972年全“兵團”的現役軍人、退伍軍人和“知識青年”達17萬人。[12] 該“兵團”各師沿中蒙、中蘇邊境駐紮,直接受北京軍區指揮,連長、指導員、副連長、副指導員以上幹部均為現役軍人。平時以“屯墾”務農為主要任務,但每個連均設有“武裝排”,“武裝排”每人配備步槍、手榴彈,排長配備衝鋒槍,每個排還配備了機關槍。[13] 然而,這些來自城市的“知青”其實並未受過正規的野戰訓練,武器簡陋且配備不足,在軍事上其象徵意義遠大於實際作用。

當時,“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的結構與“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相似,但前者所轄的師、團更多,主要駐紮在東北中蘇邊境附近的北大荒地區。這兩個“生產建設兵團”沿中蘇邊境線的配置,是為了一旦發生軍事衝突能暫時延阻蘇軍的進攻。用當時的語言來說,這幾十萬“知青”是國防前線的一道“血肉長城”。確實,從這些“兵團戰士”的軍事訓練基礎和作戰能力來看,他們就是一道“血肉”築成的戰線,在戰爭狀況下這些師、團的“作戰”主要靠的是“兵團戰士”的“革命豪情”和“一腔熱血”。幸好,中蘇之間沒有爆發大規模戰爭,這是“兵團戰士”們的幸運。

“上山下鄉運動”的那段歷史是那樣痛苦,那樣不堪回首,那樣“值得否定”。但是,今天來回顧這場運動,是否可以問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沒有“上山下鄉”這樣慘重的代價,是否會有改革開放的今天?毫無疑問,“上山下鄉”的這一代人是“被愚弄”的一代。在中國特定的歷史場景中,“上山下鄉”似乎是這一代人無可逃避的沉重“使命”。這一代人承擔了這個“使命”,為共和國走出荒誕歲月、渡過難關付出了沉痛的代價,人們不應該忘記這一點。


【注釋】
[1] “我們也有兩隻手,不在城裏吃閒飯”,見《人民日報》,1968年12月23日。
[2] “知識青年到農村去很有必要”,見《20世紀中國全紀錄》(廣州市文化傳播事務所編輯,北峪文藝出版社,1995年出版)第929頁。
[3] “嚴重的問題是教育農民”,見毛澤東的《論人民民主專政》一文。
[4] “毛主席為什麼送我們下鄉”,賀文,見http://archives.cnd.org/HXWK/column/History/cm9301d-3.gb.html。
[5] 毛澤東召見“五大學生領袖”。見“‘文革’時曾不可一世,五大學生‘領袖’今何在?”,人民網,http://hi.people.com.cn/news/2003/10/29/93928.html。
[6] 出處同上。
[7] 顧洪章主編,《中國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始末》。中國檢察出版社(北京),1997年,283至284頁。
[8] “知青問題的經濟根源”,見《大眾網》,http://www.dzwww.com/jingjidaobao/renwenchoukan/200309240589.htm。
[9] 唐龍潛,“毛澤東和中國知青上山下鄉運動”,見《華夏知青網》,http://www.hxzq.net/lish/150.htm。
[10] 鄭承軍,“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的歷史評價”,見《為中華之崛起》,http://www.cass.net.cn/zhuanti/y_party/yc/yc_m/yc_m_031.htm。
[11] 藍關雪,“知青血淚30年”,見《中國報導網》,http://members.lycos.co.uk/chinaweekly/html/ns000380.htm。
[12] 關於“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的情況,參見《兵團戰友網》,http://bingtuan.com/btdsj.htm。
[13] 見《兵團戰友網》,http://bingtuan.com/jsbt.htm。




本文出處:當代中國研究-2003年第4期<沉痛的“使命” ──回顧“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

無恥者豈是記者個人?


這兩天的新聞,又讓我們再次看見媒體問題,以及媒體高層主管推責諉過的醜態。大家一窩蜂罵記者無恥、沒新聞道德等等,卻沒有看見媒體界積弊以久的問題。這種單就記者個人操守進行評論,實在是沒啥建設性且太簡單化整個所謂「媒體亂象」問題所在。

一早看見蘋果斗大標題寫著「可恥」兩字,讓我不禁想到每次一有媒體被揭發醜事時,其他所有媒體爭先恐後伺機批評的模樣,實在非常可笑。這些批評者自己不思檢討,反倒抓緊機會猛批對手,我實在看不出誰比較無恥,誰又比較高尚。嘖嘖...

2007-03-28

選讀《空間就是性別》:如果男人有月經?


舊站有放過這篇文章,再貼一次。



■畢恆達(台大城鄉所副教授)

勵馨基金會曾做過調查,不論男女都以非常隱誨的態度來面對女人的月經,甚至連「月經」這二個字都難以啟齒,於是使用「大姨媽」、「好朋友」、「我那個來了」這種曖昧的詞語。7成以上的男女對月經持有負面的印象,女孩覺得月經很麻煩、長輩會耳提面命不能吃冰/洗頭/游泳,或者會受到警告,月經來時不乾淨,不能到廟裡拜拜。此種諸多對於月經的污名,對於少女的成長造成很大的打擊。

《內在革命》的作者史坦能(Gloria Steinem)寫過一篇發人深省的短文,叫做「如果男人有月經」。(註)她提問:「如果突然之間,男人有月經,而女人沒有,那將會發生什麼事?」她認為答案非常簡單,月經從此就會變成值得羨慕、可以大肆吹噓的男性事件。男人會開始吹噓他的經期有多長、量有多少;社會將對男孩初經來潮進行標記,透過儀式或宴會來證明這個男孩終於長成男人;國會將贊助國家停經研究中心的研究,衛生棉相關用品將由聯邦免費支助。

軍人、右翼政客和宗教基本教義派將用月經(men-struation)來證明只有男人可以當兵(你必須自己流血才可以讓敵人流血),或者擔任傳教士(女人如何可能為了我們的罪而流血?)。男性知識份子會認為女人不適合就讀數學、物理,因為女人如果沒有天賦去計算月亮和行星的週期,那怎麼可能掌握時間、空間、數學或測量?

反觀台灣的民間習俗,月經向來被視為不潔、不祥的。即使是女性土木工程師也不能進入興建中的隧道工地,否則隧道有倒塌的風險。對討海人而言,船頭是神聖的,關乎魚獲量多寡,所以女人不能從船頭上船,否則漁船會空船而歸。澎湖有個離島,漁船平常不准女人上船。島上有位女護士,是全島唯一的醫護人員,因此頗受居民器重。有一天她接獲台灣電話必須緊急回台,然而當天離島交通船沒開,必須借用漁船到馬公搭機。最後船夫特別通融讓女護士搭船,但是在她上船的時刻,特地站在一旁燃放鞭炮,以除晦氣。

慶成醮的內壇為神聖淨域,月經期中的婦女與戴孝者同被視為污濁之人,絕對嚴禁進入,否則有褻瀆神明之嫌,必遭厄運。特技演員柯受良的飛越黃河計畫中,給汽車起飛和落地的台子搭建好後,特別下令不准「女人」踐踏,以免表演時倒楣遭遇不測。這些禁忌一方面展現對於女性價值的貶抑,一方面也限制了女性的行動與發展。目前在行政院婦女權益促進會的政策指示下,內政部民政司已經開始著手針對民間各種習俗(如婚禮、喪禮、祭祀等),從性別的觀點加以檢視。

史坦能認為有權者的特質,無論它是什麼,都被認為比弱勢者的特質來得好,這跟邏輯其實沒有太大的關係。透過史坦能提出的練習,可以讓這些月經禁忌背後的大男人思想一一現形。我們也可以想想如果男人會懷孕生小孩,求職口試的時候,男人會不會因此而得不到聘用?薪水會因此比女人高還是低?又,如果有個城鎮的居民90%是同性戀者,而你做為少數的異性戀者會遭遇怎樣的處境?

註:Steinem, G. (1980). If men could menstruate. In Kauman, G. & Blakely, M. K. (Eds.). Pulling our own strings (pp. 25-26).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轉載自心靈工坊《空間就是性別》)

資料來源:選讀《空間就是性別》:如果男人有月經?

2007-03-27

花生米與老鼠






每次一遇到我身體的宿敵時,就會想到黃小丹跟我在學校聽黃春明演講說的那個故事。那是個關於如何用一粒花生米嚇壞整窩老鼠的慘烈故事...

你知道如何用一粒小小的花生米趕走一整個屋子的老鼠嗎?在鄉下,人們會用一粒花生米塞進被陷阱捕來的老鼠肛門中,然後放這隻老鼠回牠的老窩。因為那粒小小的花生米,幾天來無法排洩的這隻老鼠便會以「屎面」(台語)向其他同窩的老鼠出氣。同窩(屋)的老鼠在無法忍受「屎面」老鼠的情狀下,只好搬家大吉。如此一來,便達成了趕跑老鼠的目的。至於那隻「屎面」的老鼠,會因為無法排洩而死。只要事後聞著惡臭,便可以找到這隻慘死於一粒花生米的老鼠。


出自: 12/12科學人―知名作家黃春明暢談「創意人生」

這是學校創新與創造力研究中心辦的活動,聽黃春明演講還挺妙的,加上他又是宜蘭人,講了一些宜蘭的東西,備感親切。重點不在這。重點是,整場演講我印象最深的只剩下這老鼠的故事,這實在太血淋淋又慘烈,我應該會永生難忘。雖說我相當感佩那個村民的創造力,但是對於老鼠的感受我想相當程度上我很能體會。(泣)


2007-03-21

搶救樂生,妳也可以出一份心力!


轉寄阿昌老師的文字: 搶救樂生,妳也可以出一份心力!


樂生反迫遷運動已經進入最後階段,希望大家都能夠發起各種各樣的方式來挺樂生院、挺樂生的阿公阿媽、挺一個尊重人權的台灣土地!

以下是寫給學生的一封信,同時可見「沈阿昌地理教學電子報」......


各位姊妹:)

上週,台北縣政府強行張貼公告,要求行政院衛生署必須在4月16日之前剷除樂生療養院,否則將派動公權力強制執行。

也是在上週,似乎也有同學看到:電視上有沈阿昌被警察拖上警備車的畫面ㄝ.....

身為一個老師,投身於教育工作的行列中,當然是希望能夠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為這個社會作些什麼,希望我們的這片土地朝向一個更平等正義、尊重人權的方向前進。面對這場不義的壓迫,我當然有很多的不滿,希望能貢獻自己小小的力量,為這群已經被社會迫害許久的痲瘋病患(漢生病人)作些什麼,讓他們不要在晚年的時候再度面臨強權的欺壓,能夠安享晚年!

目前行政院採許一種「製造對立」的方式來迴避自己的責任,也就是說,讓「台北縣民的交通發展權」對立於「樂生院民的居住權」。意思是說:「為了你們這幾十個人,卻要耽擱所有台北縣民享受捷運的時間,你們賠的起嗎?」(引蘇貞昌、呂秀蓮、周錫瑋...等的發言)但是,這樣的對立其實是一個虛假的命題,目的在於逃避政府的責任,以及避談剷平樂生院之後龐大的砂石利益。

事實上, 文建會已經提出了可以保留90%樂生療養院的方案,只需增加四個月的工期以及2.9億的工程款。這個方案不但能夠保留樂生院、讓阿公阿媽能夠安享晚年,為新莊市民創造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樂生人權森林,而非鋼筋混泥土的捷運機場、變電所、污水處理池),更重要的,並不拖延捷運通車的時間(目前政治人物所說的進度延誤,其實都是工程本身的問題,硬把責任推給弱勢者而已)。

寫這封信給妳,是希望大家在努力讀書之餘,也能夠花一點點的時間來關懷我們的土地。

如果妳願意,願意為樂生療養院的阿公阿媽做一點事,妳可以採取以下的行動:

一、認識樂生療養院反迫遷運動:
〈快樂‧樂生:青年樂生聯盟行動網頁〉
http://www.wretch.cc/blog/happylosheng

〈專業者都市改革組織〉保留樂生院:圖說實畫
http://www.ours.org.tw/

二、在妳的部落格上貼上聲援貼紙:
1.貼紙的意思,就是我的部落格左欄所貼上的連結
http://blog.yam.com/sommerduck
2.貼紙的語法請參見:
http://blog.roodo.com/ancorena/archives/2815455.html

三、挺樂生‧萬人照片募集行動:
1.照片範例亦可見我部落格的首頁
2.詳細說明以及目前募集照片的狀況,請參見:
http://www.pcschool.idv.tw/loshengunity/

四、轉寄這封信
把這封信轉寄給妳的好朋友們,讓大家一起來挺樂生!
讓政府透過民主的程序,審議文建會所提出的保留90%的方案!


加油加油!
當小小的力量匯聚在一起的時候,其效果量能夠翻轉世界!

In Solidarity
沈阿昌


以人道與愛對待「樂生人」


最近,在人權團體的邀約下,本組織實際走訪一趟署立樂生療養院,才理解到,在爭取「樂生院」保存的整個運動中,所挑戰的並非僅僅是「重大公共建設」擠壓「文化資產」的邏輯,更是檢驗各相關行政單位及民間團體是否真正具有關懷「弱勢正義」的高貴情操,而能不屈不撓地向「行政院」暨「台北市政府」提醒「人道考量在樂生」才是落實「人權立國」與「人權施政」的起始。


被捷運新莊機廠徵收土地而即將被迫拆遷的署立樂生療養院(以下簡稱樂生院),設立於日治時期,是全台「第一間」亦是日治時期唯一的痲瘋病院,更是全台至今唯一一間專門收治癩病(痲瘋病)病患之公立特殊醫院。過去,殖民政府一方面將樂生院建設得環境優美、機能齊備,一方面卻採取不人道的隔離與歧視。直到民國51年,國民政府才廢止隔離政策;當時在任的陳宗塋院長體認到:強制隔離,除了引起患者自卑及恐懼,反致患者隱匿躲藏加重病情,更造成社會歧視,結果反而衍生成國家的迫害,所以應予廢止;他更體認到如果要與世界衛生組織的政策接軌,國家有落實充分照顧院民生活並積極從事社會教育宣導的責任。多年來,樂生院逐漸從慢性病防制隔離收容所轉型為老人安養機構的性質。現今院內仍住著三百多位前癩病患者,平均年齡七十四歲。



自主性空間優於醫院

走訪一趟樂生院,發現此處的照護品質相較於一般養護機構,優異之處在於:家庭式獨立住所、自行維護的寬廣庭院、與住宅相連的照護系統、各種就近提供的生活服務、對周遭社區開放但又保持適度安寧。更重要的是,此處是院民長久經營出來的生活圈,唯有繼續住在這裡,才能享有自我生活的記憶、自主性與歸屬感。許多關於老人自主性及環境心理學的研究發現:「老人院」由住宅形式走向病房時,由於私人空間領域急遽縮小,代表了在其中生活的自我決定性之喪失,其結果會導致自信及生存意欲之迅速衰頹;個人隱私權被高度剝奪之後,亦會使羞恥心及自我辨識能力減退;傳統大醫院以疾病治癒為目的,其貧乏的醫療環境往往產生許多「臥病在床」的自廢性症候群患者。因此,國外針對高齡化社會發展之住宅─福利設施體系之改革,皆是以高齡者的生活場所為出發點,從住宅─醫療兩個相對性場所,逐漸轉為「附加照顧、滿足自立性」之住宅,另一方面,醫療機構亦逐漸轉為向地域社會開放之設施為目標。而對於痲瘋病患,當前先進國家皆將工作重點轉為加強照顧癩病患者的「餘生與起居」,並投注更多資源與配套措施,以彌補過去的高壓管制、護理缺失與社會歧視所造成的傷害。



官員忽視人道與人權


從上述觀點來看,樂生院的保存,本質上是對人道關懷的延續,是人性化醫療服務產業的擴充。當初如果沒有捷運新莊線機廠強勢徵收,樂生院仍得面對伴隨院民人數減少而來的轉型考驗;原本,政府可以有計劃地延續樂生院作為醫療福利產業的角色(前省衛生處於民國82年曾有此類計劃),捷運工程強勢規劃的結果,卻完全排除掉對樂生院轉型做更長遠而睿智思考的餘地;更悲哀的是,近年來,和樂生院走向有關的相關官員們,忽視了「人道」與「人權」的普世價值,忘記了世界衛生組織在「健康」的定義,竟以原先1/4捷運補償金來興建、安置患者的低層建築,變更設計為前後兩棟八層樓之醫療大樓,讓人無法不覺得他們在經營型態╱心態上是把這群孤寡老人視為包袱、人球,也難怪外界普遍地認為「樂生院的處理模式與過程中」醫學倫理與人道關懷早已蕩然無存。



政策殺弱勢殃及後代

樂生院院民被國家以公共衛生之名圈禁了一生,卻由於樂生院實實在在承載得起「家」的隱喻與社區的機能,使他們堅強地自我重建,步入老年殘而不廢,還努力回饋社會(院民過去曾協助建設院區、提供附近地區低廉勞動力,晚年還多次主動捐款救助風災、震災)。從公衛專業的眼光來看,結合「環境療養」、「社區照護」、「現代醫療資源」與「病患互助自主」的樂生療養院,不僅堪稱台灣首屈一指的老人安養模範村,更是亞洲癩病防治史上地位特殊的人文資產。摧毀樂生院的動作,如果不能立即停止,將可預見一場政策殺死弱勢、殘障孤獨、老人們的浩劫,除了貽笑國際,也將殃及後代;留下樂生院,重新打造醫學福利產業新典範,才是落實「人道考量」與「人權立國」為政精神,也才是見證台灣未來加入世界衛生組織的意義與願景。




本文出處:出自於2005.04.05蘋果日報論壇,轉載自 以人道與愛對待「樂生人」
本文作者:鄧昭芳(台灣國際醫學聯盟理事長,台北榮民總醫院內科部臨床毒物科主任)

淺談麻瘋及其後遺症


今天要跟大家談談漢生病和惱人的後遺症…

漢生病,舊稱麻瘋病或癩病,是一種傳染力低但極可怕的疾病,感染後外表起初僅出現一個小瘡,但不久便逐漸潰爛,然後人的鼻梁塌陷、豁嘴、眼瞎、脫髮,變得面目猙獰,手指、腳趾甚至整個手或腳都有可能因傷口二次感染引起內部潰爛而掉下來,肢體變得殘缺不全,所以自古以來,不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古代的人們均有把麻風病患者看成鬼怪情事,進而避而遠之,也有人訴諸為是命運、佛祖或上帝對有罪之人的天罰,所以又稱為天刑病。

Leprosy: Modern History 近代漢生病史

1873 - Dr. Armaur Hansen of Norway discovers M. leprae bacilli, indicating for the first time that leprosy was not a curse brought upon people for evil deeds, as it was previously believed.
挪威漢生博士發現痲瘋桿菌,頭一遭這個疾病與惡魔附身說法脫離
1950's - Doctors begin using Dapsone drug to treat leprosy.
醫師開始使用Dapsone(DDS)
1982 - Leprosy develops resistance to Dapsone.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 recommends Multi Drug Therapy of Dapsone, Rifampicin and Clofazimine.
痲瘋桿菌開始對DDS出現抗藥性,WHO建議使用三合一治療


漢生病雖然可怕,但是傳染力極低,即使WHO公佈的傳然途徑仍為不明,推測是由飛沫或接觸感染,但由歷史上可以知道,漢生病的流行常常發生在天災人禍的時候,營養不足或免疫力差環境之下,發生的機會較高。最近一個例子是2007年一月份時候,蘇丹的達富爾地區,因為長年內戰關係,難民營也發生漢生病的流行。所幸,Robert Cochrane醫師使用1908年即發現的DDS,在1946年第一個有效治療藥物DDS開始投入治療之後,clofazimine等藥物相繼問世,有人斷言,希望漢生病成為下一個被終結的歷史疾病

漢生病本身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往往是隨之而來的後遺症,針對症狀可做下列簡單的歸為四類:
1) 皮膚病變 :decreased sweating (DS) 無汗, anesthesia 知覺喪失, erythematous紅/ purple紫/hypopigmented白 lesions + ( macule斑疹/papule丘疹/plague斑塊), scaling脫屑, ulcer潰瘍

2) 神經病變 :thickened nerve(TN) 神經變粗大, neuralgia 神經痛

3) 四肢徵候: muscle atrophy(MA)肌肉萎縮, sensory neuropathy(SN) 感覺喪失, extriemities palsy(Foot drop FD/Wrist drop WD)肢體麻痺, limbs deformity (LD)肢體變形, secondary infection (SI)次發性感染

4) 五官徵候::cranial nerve palsy 腦神經麻痺, lagophthalmos兔眼(無法闔眼), Nose collapse(NC) 鼻褟陷uveitis眼球炎, cataract白內障, glaucoma青光眼


舉個例子來說,一個漢生病病友一開始的症狀可能是皮膚病變 (皮膚病變特徵之一是感覺喪失和汗腺消失,所以夏天體內熱氣無法透過毛孔散出去,是很痛苦的一件事),緊接著因為細菌喜歡寄居在溫度較低的神經和皮下生長,所以一些神經病變例如神經變粗大(不一定是淋巴喔)開始出現。


最常見的部位是手臂內側的尺神經,此外,鼻子、耳多和眉毛因為溫度較低而皮下容易寄居。總不能讓細菌在身體裡撒野,免疫大軍開過來是局部組織浩劫的開始。感覺和運動功能喪失加上莫名的神經痛說明了後遺症的原因,感覺喪失包含一般痛覺和溫覺,運動功能喪失來自於神經直接缺損而神經痛則是來自於局部神經因為免疫反應引起發炎物質所造成。因周邊神經病便感覺的喪失導致相當可怕的結果,不自覺的受傷,因為不會痛根本不知道傷口出現,導致已經感染,發炎潰爛,甚至嚴重到要截肢的比比皆是。運動功能喪失長期下來肌肉的萎縮也造成生活不便。因此,和糖尿病周邊神經病變相似的手套襪子症候群也可以見到,Drop foot, drop wrist也不少見。

除了四肢問題外,因周邊神經病變眼睛閉不緊關不好(兔眼),造成接觸性角膜炎,進而角膜潰瘍,失明的也大有人在。難怪樂生院民不少阿伯終日帶著墨鏡。耳朵、鼻子的軟骨因為免疫反應分泌出來的一些發炎因子使的軟骨最終也遭破壞,很多院民的鼻子和耳朵不得不進行重建手術。


漢生病有一個比較鮮為人知的名字,稱為富貴病,為什麼呢 ?因為在沒有特效藥的時代,要認真治療漢生病所帶來的後遺症,必須要確保院民生活起居不會弄到傷口,患者均不需勞作,因勞作多多少少必會受傷,患者不可以烹飪,一個不小心的燙傷,可以弄一個月才好,所以,與傷口的疾病和平共楚,除非是大富大貴人家,這樣戰亂時代,不管是哪一所癩療養所,都是很難做到的。


正因為傷口很難治療,所以漢生病有傷口的照護,也考驗一個療養所的能力,無論是硬體上的無障礙空間,與清楚標示危險區域,還有對於院友衛生教育,教導她們如何愛惜自己,避免受傷,例如,有洗屁屁功能的馬桶,可以避免院民因為不知道擦肛門的力道要多大摩擦造成傷口,又接近肛門容易二次感染,還有工作鞋的設計,避免足底受力不平均造成組織壓力性缺血壞死,等等不可輕忽。

雖然這只是些小小改變,但卻可以避免漢生病友後遺症發生,類似周邊神經病變患者照護,也是我們可以更深入探討的。


高醫 尚儒 06.03.20.





醫界聲援樂生療養院原地保留 連署聲明




3月16日,捷運局一紙行文署立樂生療養院,公告一個月內強制拆遷命令,行政院與北縣府也多次在公開場合表明,不惜以武力迫遷院民。身為醫界的一份子,誓言要以醫療專業免除人類對於生命健康威脅的我們,對於這樣的國家暴行,基於以下理由,我們決定公開聲援:作為醫療史、公衛史、人權史的重要歷史見證,並得到聯合國教科文組識認可,具有成為世界文化遺產潛力的樂生療養院,原地保留。

一、樂生療養院具有不可撼動之歷史價值
西元一九三○年,日本台灣總督府在台北新莊街頂坡角,興建「台灣總督府樂生院」,一般人稱之「樂生院」。全院佔地約三十公頃,是國內第一所、也是唯一之公立癩病(俗稱痲瘋病)防治機構。日本政府採取「強制隔離」政策,將全省病患集體收容於「樂生院」,使其不能與外界接觸,以實現杜絕癩病擴散的最終目標。現有建築群仍完整保存各時代之公衛概念與隔離路線。

二、樂生捷運可以共存,90%保留方案全民受惠
文建會委託英國欣陸顧問公司研擬之90%樂生保留方案早於今年1月出爐,經專家學者評估已確定工程技術可行,僅較原政院核備之40%方案增加2.5億費用與增加四個月工期。40%方案中,最能展現公衛歷史之建築群(行政大樓、佛堂等)都將拆遷,古蹟保存意義蕩然無存。

三、強制搬遷違反聯合國與憲法人權精神,是對於樂生院民的二度權利侵害
由於日據至國民政府時代的錯誤政策,漢生病友被強制離開原家庭於樂生院內進行隔離管制。日本與台灣當局皆已承認此錯誤造成的基本人權侵害,政府當局與社會各界正研議並進行相關事實認定與補償措施。新莊捷運機廠設址於樂生院,起因於院民的公民權利在此錯誤的隔離政策下遭受剝奪,也與當前國家試圖補償漢生病友的政策方向背道而馳。聯合國最高人權委員會於2005年7月20日發表正式公報,就台灣政府強制遷離樂生院民的舉動發出警告,這封函是我國退出後被聯合國官方發出的第一封官方文書,就我國本身的憲法,在人民權益受到危急迫害時,主管單位亦將被剝奪行政上選擇的自由。

四、強制搬遷將造成年老殘疾的樂生院民身心衝擊,並提高死亡率
醫學和社工研究指出錯置(dislocation)是老年人面對生命終結之際最危險的殺手,因為老年人對於長期生活的地點有著深刻的情感,連結其個人以及社會關係成長的歷史;且老化現象減弱新環境的適應能力。「非自願性搬遷」造成中老年人精神/身體/心理衝擊,一年內的死亡率將是搬遷前的二至三倍。

五、院民並非病患,需要居家式照護環境,擁有自主選擇生活環境的權利
樂生院民經過治療,已非患有疾病的病患,擁有自主選擇生活環境的權利。理想的療養院建築用地占療養院總面積的15%~20%,通道用地占20%,綠化用地要占60%~65%。對於因漢生病截肢及年老而行動不方便的院民,開闊平坦的環境優於垂直移動的大樓式建築,和自然環境緊密結合,充滿綠蔭的聚落式樂生療養院建築,更符合當今國際對療養院規畫理念。


當醫界高呼醫學人文與醫學教育改革的此時此刻,我們清楚理解這樣的變革與典範移轉需要更實際的實踐。過去,樂生療養院因公衛需求而設立,卻發展出無可取代的歷史文化價值,今日醫學與人文在這三十公頃的土地上有了瑰麗璀璨的交會,可惜這樣的光芒未被醫界注目。

因此,我們公開呼籲醫界共同聲援,支持樂生療養院全區原地保留,為我們的醫學教育留下最具代表性的學習場域。




發起人:余尚儒(高醫醫學七)、黃馨頤(台大醫學五)、邱韻芝(北醫醫學五)、郭家穎(陽明醫學五)、葉奕廷(陽明醫學四)、洪子倫(陽明醫學四)、胡昱勝(中國醫學三)、彭建維(長庚醫學二)、陳嘉泓(北醫醫學一)


本文出處:醫界聲援樂生療養院原地保留 連署聲明


樂生院完整說明(含Q&A)






龜趣來嘻之樂極生龜→→挽救樂生 公開討論 暫停迫遷→→被遺忘的島嶼 轉來的文章:


要怎麼向原先不了解、甚至已經受到大眾媒體刻意誤導的人去說明樂生療養院的來龍去脈?這些風燭殘年的老人與年輕的學生為甚麼要抗爭?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是一個已經延宕兩年,有著許多感覺得到、但是看不見的幕後黑手的複雜公共建設,背後牽扯到的龐大利益糾葛遠遠大於表面上日據時代留下來的幾間破房子。


我們試著整理出一些比較可以幫助您快速了解的資料,以下由友人小P整理,其他人若有問題請發問,我們將盡力回答隨時補上。


大綱:
Q1 樂生院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Q2 專關痲瘋病人的樂生院進去安全嗎?
Q3 為何捷運新莊機廠選址在樂生院是一個錯誤政策?
Q4 是否樂生院不拆,捷運新莊線就無法通車?
Q5 樂生院從十多年前就規劃為機廠用地,現已完工一半,這麼晚才提出保存的訴求,難道不會為時已晚嗎?
Q6 捷運局說90%保留案的捷運軌道轉彎有可能讓列車出軌,這是真的嗎?
Q7 媒體跟捷運局都說若是不依照他們的計畫,那麼捷運就要延遲兩三年,工程要多花兩三百億,你們這樣子作對嗎?
Q8 保留樂生對新莊樹林迴龍等地方社區有什麼好處?
Q9 樂生院和我有什麼關係?
Q10 明明就有新房子,還有冷氣空調,為什麼有樂生院民願意住在組合屋跟會漏水的舊院區也不肯搬遷到新大樓去?
Q11 我看報紙都說這是「50人對150萬人的福祉」,就算政府對不起這些老人,他們也不應該拖延新莊線的完工啊?
Q12 你們一直喊「全區保留樂生院」,又是什麼90趴的,你們會不會太貪心了?雙方各讓一步讓事情早點落幕吧?
Q13 可是,樂生院的問題一日不解決,新莊中正路就一日繼續在交通黑暗期啊,這樣子對新莊市民不公平吧?
Q14 台北縣周縣長說樂生延宕了新莊線捷運三年,讓納稅人損失了151億元,那是很大的一筆錢呢?


Q1 樂生院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A: 1927年,台灣總督府以三年為期,開始在新莊興建「癩病療養所樂生院」,也正式開啟台灣的癩病防治。1934年以至日治結束,透過衛生警察或醫療人員普遍調查、檢疫、監禁癩患,樂生院成為強制隔離以及終生監禁的機構。民國三十四年改名稱為「台灣省立樂生療養院」。樂生院作為台灣公衛百年的縮影,是現存「唯一」能見證台灣近代防疫史的史蹟,也是反省疾病人權的最佳空間。 (摘自《從樂生療養院、看傳染病隔離的歷史空間》《樂生今昔》)


Q2 專關痲瘋病人的樂生院進去安全嗎?
A: 政府衛生行政單位以及長期為本省痲瘋患者投注心力的基督教醫療體系,配含著醫學界研發出的有效藥劑,以及對於痲瘋病傳染方式的進一步了解,並有醫護人員長期與患者接觸卻未 被感染的實證經驗為基礎──民國四十八年之後,對於新發現病患,採取「在家門診治療」方式,也就是派遣醫護人員到病患家中看診,或由病患親至專門醫院持續門診治療。

通常,一般病人在用藥兩天後,即由開放性病人轉為非開放性病人──此時的病人本身雖帶菌,卻不會傳染給他人。而根據國際痲瘋病救濟協會宣布的最新決議,痲瘋患者只要依照指示,持續用藥兩年,兩年期限一到,一律終止給藥──因為依據實驗顯示,即使此時病人仍帶菌,然而終止用藥之後,病菌會逐漸減少至最低程度。

去年,根據衛生署的統計,本省新增病患的人數是「零」,今年,截至目前為止,也只有一位新病患。這樣的結果顯示,在今天,只有那些未被發現、未接受任何治療,且帶有極大病菌的病患,才有可能在長期相處的情況下,對那些本身先天免疫能力弱的人,造成傳染﹔然而,百分之九十至九十五以上的一般健康人,身上都有抵抗痲瘋分枝桿菌的免疫能力,因此即使被感染,也不會成為痲瘋病患。(摘自《樂生今昔》)

事實上,我們鼓勵所有人都應該要來到樂生療養院走上一著,這樣子您就更能夠體會,要把這樣子一個山明水秀的丘陵夷為平地,是多麼荒謬又透漏著詭異的決策。

Q3 為何捷運新莊機廠選址在樂生院是一個錯誤政策?
A: 捷運新莊線機廠原來選在輔大後山,在地方民代運作下移到樂生。這個決策對新莊當地有以下負面影響:
一、開挖大量土方浪費社會成本:此機廠有五分之三為山坡地需剷為平地,要花費近三十億元進行大量土方開挖與改良地質。
二、破壞當地生態環境與景觀:山坡開挖創造十層樓高的檔土牆,對於當地生態環境造成相當大的衝擊。
三、機廠設在新莊斷層帶,有安全性上的疑慮。

Q4 是否樂生院不拆,捷運新莊線就無法通車?
A: 台大城鄉所劉可強教授曾於民國93年12月,提出「捷運樂生 共構方案」,不但原地全區保存樂生院,捷運也能通車,達成古蹟、捷運、院民與迴龍社區四贏局面,此方案也經捷運局評估為「技術可行」。然而,當時卻因內閣總辭,在未召開任何會議的情況下,負責本案的政務委員以一紙公文草草判下樂生死刑,共構方案自此遭到擱置。

樂生不拆,不必然是阻礙捷運的絆腳石,只是政府壟斷了黑箱中的「技術資源」與「法律霸權」,然後將捷運延後通車的責任轉嫁給樂生院民。如果政府不願意停止拖延錯誤決策的平反,將黑箱透明化,卻一再敷衍與推卸政治責任,則它將不只是毀了樂生院,也達不到捷運通車,損害了樂生院民與所有市民的權益。

關於樂生保留,網友Wenli繪製了三張3D說明圖,是目前最簡單明快的說明。(點圖片可獲得放大圖)











Q5 樂生院從十多年前就規劃為機廠用地,現已完工一半,這麼晚才提出保存的訴求,難道不會為時已晚嗎?
A: 其實十多年來,反對機廠設址樂生的訴求,就不停的被各單位提出。

早在水土保持評估進行時,就有多位學者提出挖方超量的問題。此外,省衛生處也在民國83年表示工程將嚴重影響病友生活品質,且施工過程將波及肢體殘障的病友的生命安全,因此這個規劃案「絕不可行」。同年,樂生院民也開始抗爭,表達誓死捍衛家園的心聲。

而在機廠開工前,樂生院前院長與文史團體就曾要求進行古蹟審查。前往會勘的古蹟學者全數強烈要求保存樂生院,呼籲捷運機廠另覓地點或變更設計。然而當時捷運局卻恐嚇說:「只要部分原地保存,增加的工程費用將在百億以上」、「除非(機廠)不做,否則原地保存不可能」。當時的台北縣政府也中斷古蹟審查程序,並決議全區拆除樂生院。

直到93年底在劉可強教授提出共構方案,以及94年初桃園縣文化局與文建會暫訂古蹟等一連串的壓力下,才讓捷運局開始改口承認變更設計原地保存樂生院的可能性。

捷運局前後矛盾不一,用偏離事實的工期與經費評估,恫嚇文化單位和社會大眾的做法,顯示出「為時已晚」其實是工程本位心態下的慣用拖詞。不論地方或中央, 工程、文化及衛生等單位敷衍塞責和傲慢欺瞞的態度,才是爭議越來越難收拾的元兇。我們期待政府單位不要再以類似「工程已進行,來不及了」的謊言繼續犧牲文 化資產和院民權益。

Q6 捷運局說90%保留案的捷運軌道轉彎有可能讓列車出軌,這是真的嗎?
A: 樂生90%保留案改建而影響鐵軌曲率,無涉於一般民眾搭乘的鐵軌。90%方案所影響的是機廠的配置,也就是空車進出機廠的軌道。除非捷運局想以高速開車進 機廠,或是沒事要載民眾前往機廠遊玩開Party,否則安全疑慮不是此方案重點。但這也是為什麼政府不願意讓90%方案付諸公開討論的原因之一。因為一旦 公開討論,謊言馬上被戳破。此90%保留方案在謝長廷當行政院長的時候,曾經被捷運局評估為可行方案。

Q7 媒體跟捷運局都說若是不依照他們的計畫,那麼捷運就要延遲兩三年,工程要多花兩三百億,你們這樣子作對嗎?
A: 請參考行政院文建會發出的正式新聞稿「 針對近日媒體報導,台北縣部分民意代表及台北縣市政府相關局處質疑文建會委託研擬之樂生療養院保存方案將延宕捷運通車時程乙事,文建會鄭重表示,委託欣陸 公司所做的評估建議方案,所增加延長工期大約4個月,經費則在3億元左右,並非如外界所說需要再拖延2、3年。」(資料來源: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新聞稿 2007/01/17

媒體與捷運局刻意掩蓋有其他的解決方案來誤導大眾,將樂生療養院污名化以獲得強制拆除的藉口,請注意!不要成為黑幕的幫凶!

Q8 保留樂生對新莊樹林迴龍等地方社區有什麼好處?
A: 試想,大安森林公園對附近的居民有什麼好處?房價上漲,資產增加,就這麼簡單。要知道,樂生院的保存與捷運是可以同時存在的。在新莊線捷運帶來的利益以外,若是可以再加上一片不輸給大安森林公園的樂生綠地,豈不是槓上開花漲上再漲??若政府願意改以積極的作為,從共生的可能性著手解套、促成人權森林與樂生文化資產景觀的誕生,那麼當地居民不但因此多了一塊休閒綠地,迴龍地區更能因為樂生院的存在而發展出以人權與歷史文化景觀為意象的新地方精神。

Q9 樂生院和我有什麼關係?
A: 在台灣這樣地窄人稠的地方,我們每個人的生活都有可能會在某一天受到公共工程的衝擊(土地被徵收、生活環境被工程破壞等),如果我們今天同意政府對待樂生院民的粗暴方式,明天同樣的情況也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在民主化程度高的國家,如日本,社會往往願意花上相當長的時間,等待公共工程遇到的民眾權益問題有 比較好的解決方案。因此,我們要求政府負起責任,用保障弱勢人權、尊重文化與保護生態的態度處理樂生院的爭議,也是為了保障我們自己的權益。

Q10 明明就有新房子,還有冷氣空調,為什麼有樂生院民願意住在組合屋跟會漏水的舊院區也不肯搬遷到新大樓去?
A: 迴龍醫院就如同一般醫院,規劃設計是以短期住院病患為考量,因此沒有足夠活動空間的高層電梯建築,對行動不便的院民而言,處處是障礙。此外,在管理上,院方最初甚至採取禁止攜帶個人物品和家具、不能自己煮東西吃、代步車需集中停放在停車場等病院式管理、更有限制院民不准到前棟影響醫院營運等歧視政策。

在社會運動的壓力下,衛生署已將「迴龍醫院」的招牌卸下,改名為「樂生療養院」及其「迴龍門診部」,然而,換湯不換藥,醫院終究是醫院。此外,雖然安置院民的後棟建築也做了許多改善,然受限於主體建築已經完工,只能針對隔間、家具與管理方式等進行改變。

至於每次都有人會提出來說「很完美」的新院區,請觀賞這段影片試著想想,如果今天你的家在公路計畫路線上要拆遷,政府的安置卻是要你住到台大醫院的病房,請問你願意嗎?

Q11 我看報紙都說這是「50人對130萬人的福祉」,就算政府對不起這些老人,他們也不應該拖延新莊線的完工啊?

A: 捷運的遲遲無法完工,是許多原因共同組成的,政府今日只是將捷運的延遲找一個代罪羔羊。比如說現在,大直內湖線也是延遲了,那難道是因為松山機場不願意搬遷所造成的嗎?樂生院所在的位置只是新莊線的「機廠」,請翻開台北市捷運的歷史,南港機廠、土城機廠、新店機廠等等的啟用日期,就可以發現機廠的完工與捷運的通車時間並沒有絕對的關係。

Q12 你們一直喊「全區保留樂生院」,又是什麼90趴方案的,你們會不會太貪心了?雙方各讓一步讓事情早點落幕吧?

A: 這是一個嚴重的誤會。
目前樂生療養院的百分之七十以上都已經被捷運局拆除完畢,剩下的面積不到原來的30%。所以即使真的全區保留樂生院,所能夠保留的也不過就是那 30%。如果雙方各讓一步,最好的三贏局面,捷運可以通車,人權獲得保障,政府獲得美名,那麼就是 90%的保留方案。

個人認為,這是外界誤解樂生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口號的精準度有誤。





Q13 可是,樂生院的問題一日不解決,新莊中正路就一日繼續在交通黑暗期啊,這樣子對新莊市民不公平吧?

A: 是的。非常的不公平。
不過請不要被政府的宣傳手法所欺瞞。捷運沿線的施工,與機廠的完成與否並沒有任何關係,這兩個工程是獨立事件。
捷運蓋好了,馬路就可以回填變成原來的寬度,地上交通自然也就順暢。唯一的差別是柏油路底下到底有沒有捷運的車子跑來跑去。

請參考板南線新埔站以後的這段,捷運蓋好多年之後地下仍然是空著的,但是上面的文化路交通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Q14 台北縣周縣長說樂生延宕了新莊線捷運三年,讓納稅人損失了151億元,那是很大的一筆錢呢?

A: 事實上,抱持這種說法的不只周縣長,還有行政院也是
不過,這兩個單位都不是工程單位,所以讓我們看看實際施工的台北市捷運局是怎麼說的。
根據台北市捷運局官方網站上面的正式資料,「至96年2月各線執行進度累計百分比 新莊線 預定進度63.77% 實際進度63.49%」




我們在此必須沈重的呼籲行政院與台北縣政府,一定要把故意提供假消息讓長官出糗、變成欺騙選民的說謊騙子的害群之馬揪出來。

至於「讓納稅人損失了151億元」這種說法,根據同一篇文章下方「縣長周錫瑋則呼籲,捷運新莊線延宕三年,工程和經濟效益損失粗估一五一億元,非院民不要忽略史實、製造誤會和對立,讓大新莊一百多萬居民行不通。」應該是記者惡意地讓心算不好的政府官員出糗,因為即使新莊市民真的因為捷運施工而少賺了151億元,也不會等於「台灣全體納稅人要多支出151億元」。

大眾


什麼是一流?什麼是經典?什麼是大師?什麼是權威?

偏偏我就不吃這一套,也因此聽見有人苦口婆心的告訴我們「中國研究對於你們將來學術成就相當有助益」「要走中國研究這條路才有可能成為大師」...等等看似激勵人心(對一些缺乏信心及方向感的人肯定相當有用)的話語,在我聽來則是字字挑動我的神經(但平常我很少根筋阿)。

真的必須克服某種心理障礙,雖說靜下心來看也不是啥了不起的大事,但學習興趣被消磨掉大半卻是難以忽視的事實。所以,儘管周三下午(總)有個小考,但由於想利用這種方式「激勵」我這種學生唸書形同緣木求魚,所以我「照例」東翻西看些跟課業沒啥「直接」相關的東西。

我知道硬是要求所謂「學術界」能有個至少純粹的、天真的態度對待知識,不僅太過簡單化這整個社會結構問題,而且有時候會顯得太過訴諸道德及個人能動性。但是,這是研究所耶,大學總該提供一個讓人得以反思權力結構,並且對現況進行批判性思考的空間吧?

唉,這樣發問又會落入上面那可能過於簡單化思考的脈絡中。

又到了一年一度研究所考試期,宿舍閱覽室、圖書館,還有各個足供備考的地方都充斥著焦慮的考生。雖說,我心中仍不免充滿好奇,想知道究竟為何大家想念研究所,但其實也有點懶得過問或細想。問了、想了,得到的總不免是一些令人沮喪的答案。例如:

「因為大學畢業後也不曉得要幹麻」
「聽說碩士學歷比較有用」
「我不想當兵」(這理由我還稍微能接受,因為換我也不想浪費時間在軍中讓腦子停擺)
「我也不曉得,很像就該唸研究所」
「我媽叫我唸的」
「我不想工作,其實也不喜歡唸書,但...總之先考了再說」
「大家都在唸研究所,我很像也該唸一下」

我的心得是,千萬別接著問「那你對什麼有興趣」或者「你想要研究哪個領域」抑或「你為什麼對這個領域感興趣」。假使你跟我類似,有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厚臉皮性格,同時對人性還有些期待時,你得到的答案可能隨時都會挑戰著你的價值觀,讓你忍不住想接著問:這些人怎麼了?(一旦想透這問題,恐怕還真能成為所謂大師咧)

貼上一段唐大爺在部落格上的新文:最近的事,多少能說出我對某些人極度自私的失望與無奈。

把很多事物飛快地拋在腦後,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活下去吧,直到自己被拋下去為止......

老實說出了報社、出了這塊網路之後,就很難和別人談樂生的事情了。「還是應該以大眾的利益為考量吧」他一句話就把所有我說的事情都拋下去了。面對自己認識十年的朋友,總不能對他說出pzs引述的那段話:

「而人這種墮落的生物本來就有把事物理所當然化的傾向。所以呢,所以應該讓你這種人身陷在各種充滿不義不公的環境,讓你用自己的身體去領悟到底人類為什麼要追求公義。用想的、用旁觀的?不了,你這種人的腦子用想用旁觀是看不到的。你這種人,就是要不公義地直接把腳踩在你臉上,讓你直接感覺到痛與委屈,你才能夠有所得。人啊,真是犯賤。」

雖然說事實與這差距不大。從小到大沒有淪為少數弱勢的人,實在很難體會被大主流整個輾過去的感覺。可能真的要到大主流轉而輾向他們,才會懂得為什麼一直有人要幫那一小撮人講話吧。更糟的是,就算到了那時候他們也不一定會懂。畢竟這種情形也可以被解釋為個人的不足,解決之道就是「自我提升」或是「投資自己」之類的方法吧,他們會繼續朝新的前方邁進,儘管自己早就被拋在後面了。


大眾泰半是冷漠的,這在我過去大學課堂上老師便曾與我們討論過。除非跟自己切身相關的、直接威脅到自身利益者,幾乎沒多少人願意多花點時間去關心週遭人事物。大家最在意的是什麼?錢與權。當然,我並非自命清高似的說啥錢完全不重要的人(畢竟已經不是爸媽照養呵護的年紀了),畢竟在這個仍以貨幣進行交易的社會中,我也得依循著這個缺陷甚多的遊戲規則生存,然後試著讓自己別在這些金錢交易中出賣了某種可貴的單純。

但是,我還真不想再聽見那些話從老師口中吐出。這麼激動,也許是因為我對為師者還有些期盼吧?別再在課堂上鼓吹著要學生攀權附勢,別再用各種似是而非的言論「激勵」學習,更別高喊多元思辯卻仍期待學生迎合所謂「標準答案」。呼,我最希望的還是,那兩門必修課授課者,能不能有其他選擇呢?

當然,我也希望是我誤會了、曲解了。

2007-03-20

靠近


我一直是個理智冷靜的人,內心卻感情澎湃;我會冷笑,也會痛哭;我會面無表情的分析,也會淚流滿面的表白。經過理性選擇的結果,我認為不去過問這些離我太遠的事,對我是最好的。因為我預見了我的無力。

我究竟能為樂生做些什麼?能為這個社會做什麼?還是到頭來,我只能為我自己做些什麼?

看見那些學生如此熱心的付出,讓我不禁汗顏,冷酷的嘲諷從自己心靈深處竄出,我只是在替自己找藉口,只是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誰又不想呢?但是有那麼多的人不能。


上面這段文字轉自:天空浪漫之看見樂生‧看見自己。相似的無力感,最近總在我們身邊圍繞著。剛接受完公視訪問的姊妹們有著對家鄉深切期盼與憂慮,剛走出樂生院的我們有著對人性的深刻體驗與企盼。我想,這種複雜情緒,不會隨著時間消逝,只要我們還很有意識的走下去...

這一路走來,我愈來愈相信所謂物以類聚。我們都在尋找一種感動,那種跟所謂同類一起為了夢想打拼的悸動。呼,我要說的是,謝謝我身邊的朋友們,沒有你們的支持,這路更難走了。另外,我特別感謝不曉得該感謝的誰,讓我遇到了一個不僅能夠相互切磋學問、擘畫實踐夢想的道路,還能一起談著小情小愛,在太多方面都極其相像的朋友、夥伴、愛人。(真是多功能,但不代表我見色忘友,有異性沒人性喔,好朋友是一輩子的,好愛人也是,哈)


2007-03-18

樂生‧蘇花高


樂生院、蘇花高,這兩件事都是讓我對政府非常失望、憤怒的兩個議題。號稱人權立國、愛好環保的民進黨,在野時拼命罵執政黨政策問題,執政後也不斷追究過去政權如何侵犯人權。殊不知,他們現在所作所為影響甚大,那意義不僅是下次大選可以換(騙)到多少選票,而是關係著將來台灣這島嶼上的所有生命。

我不知道現在這些高官怎麼看待所謂的生命、文化、環境等等,也許大家眼中只有金錢、權力、地位?許多政策在官僚系統便宜行事、圖利權勢的情況下,帶給社會一樁樁泯滅人性的政策與制度。對於這國家機器的髒手,我們不反抗嗎?我們該怎麼反抗呢?

也許,就像過去許許多多的革命一樣,理想總是很難在這些運動中徹底實現,至少,我們曾在這當下不違背己心地奮鬥過。走過、努力過,總不會白費。畢竟,所有行動若只看能不能成功才去做,那我們可能啥事都甭做。

對於一些墨綠人士而言,我的言論可能看來很刺眼,畢竟他們眼中只有政黨沒有國家社會,更別提冷靜看待事件脈絡。於是,只要是政府的決策就是至高無上的真理,若是有人膽敢反彈就是無知暴民,或者「不愛台灣」。怎樣,我寧可當個「不愛台灣」的人,也不當個不愛生命、不尊重生命的人!

最近執政黨似乎有種狗急跳牆的姿態,粗暴的拆除許多東西,以為這樣就能報仇洩憤嗎?我們哪來那麼多仇恨呢?我個人淺見是,政客操弄居多,媒體一旁又搧風點火。well,要說仇恨,那我也可以來算過去政府的帳,若非他們政策,我現在可以是富家千金,不用這樣辛苦工作求學。但是,我們除了報仇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吧?更何況,這仇恨太多時候只是被許多政客拿來左右選票。

唉,看一下中時轉貼來的新聞吧。要談正經事,商業台形同廢物,幾乎發揮不了媒體的功用。媒體報導啥?哪個富商的色慾薰心,說實話,甘咱屁事?!


大選前敏感話題 樂生案、蘇花高 謝規蘇不隨

中國時報 2007.03.16 

蔡慧貞/新聞幕後

樂生療養院是否保存,已成為敏感問題,值得注意的是,民進黨有意角逐總統最領先的蘇謝二人,對樂生案態度也完全相反。

謝長廷擔任閣揆時,曾在行政院會直指前文建會主委陳其南拖延,讓樂生院無法成為古蹟。蘇貞昌日前則是不高興現任文建會主委邱坤良,竟然送了一分保存樂生院百分之九十的方案來,「只顧自己的名聲」,卻將責任都丟給行政院。

隨著總統大選的逼近,各種議題高度政治化,近日樂生療養院保存爭議和蘇花高興建案,也從文化保存、環保問題衍生發展出政治效應,尤其民進黨內蘇謝二強,處理兩案的態度和立場又正好相左,更使得這兩案成為外界檢視蘇謝兩人的焦點所在。

蘇花高興建與否,謝長廷在閣揆任內即表達「緩建」立場,還曾指示經建會研擬「東台灣領航計畫」,做為發展東部的替代方案。謝長廷日前更公開表示,「這是大是大非的問題」,開發了,環境就沒辦法換回!

相較之下,蘇貞昌則主要著眼在依法行政與地方建設需求上。去年蘇貞昌赴花蓮座談,即直率地表示,可深刻感受到花蓮觀光業界、民眾對興建蘇花高的熱切期待。他主張必須待環評委員會審查,但也強調,他的態度是「支持蘇花高興建」。如今蘇花高案即將拍板定案,正反意見爭議已可預見。

樂生療養院拆遷、保存爭議,蘇謝態度也是完全相反。

謝長廷始終對樂生院持保存立場,謝長廷擔任行政院長之初,就在民國九十四年二月赴樂生視察,同年十月日本東京地方法院就漢生病患要求賠償勝訴,陳水扁總統表達關切,要求比照辦理,謝長廷隨即指示衛生署研擬補償條例。

同年十月底,謝長廷在行政院會公開就文建會遲未將新修文資法公布,以致樂生療養院遲遲無法依新法「暫定古蹟」案表達不滿,直批文建會主委陳其南說,「立委都說是卡在你那裡!」

該年十二月間,樂生療養院成為新修文資法通過後的首件暫定古蹟,可暫留六個月,重做評估。謝長廷院長卸任,競選台北市長時,還簽署了樂生自救會發起的保存案連署書。

直到去年五月間樂生院暫定古蹟時限屆滿,台北縣長周錫瑋為免新莊線捷運工程繼續延宕,力主依前縣長蘇貞昌時代決議,將樂生院局部保留重組,部分拆除,並和台北捷運局達成共識,確認拆遷案,並行文行政院備查,引發部分樂生院民和自救會、學生等各方社團強烈反彈。

就在聲援樂生保留案團體如火如荼展開行動之際,文建會竟在今年一月間,將委託民間所做的「樂生療養院保存方案」結案報告送行政院「鑑核」,該報告提出四種保存方案,從保存百分之四十到九十的建議案都有。

政院高層為此大怒,認為文建會此時的送保存評估報告,「根本是無事生波!」無助於政院解決問題,甚至是將問題推到行政院來。果然,這把火一發不可收拾。蘇貞昌再有萬般不願,恐怕都得和聲援樂生院的相關團體好好坐下來、談一談了。






2007-03-17

理想的藝術節:樂在生活,跨界串連




「全區保留樂生療養院」



也許,你和我們一樣。

早就知道樂生有一群人為了自己的夢想在爭取奮鬥著,你可以在大大小小的活動中,看到他們的身影、聽見他們的歌聲。但是除了一種敬佩以及精神支持的心以外。從來沒想過真的來做些什麼。

但就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加入我們的串連行動。

3月17、18、24、25日一起來到樂生療養院。
在這你可以用任何的方式說話。



捍衛人性的尊嚴,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是否自己就是下一個被犧牲掉的。
捍衛樂生,也等於是捍衛自己。


生長為台灣最幸福的一代,
我們有理由有責任去思考何謂正義?
或許再多的行動都只是以卵擊石,
畢竟在一次又一次的抗爭中,人民最終總是落得打壓的下場,
但是政府的專橫不代表我們就應該坐以待斃。
樂生院即將強迫拆遷,
何以放棄皆大歡喜的90%共構方案,強硬執行只保留院區的42%方案?
也許是為了那片見證歷史的樂生療養院,
也許是為了曾經受到不平等待遇的院民,
又或者僅僅只是為了那片好山好水,


邀請你們一起捍衛樂生,捍衛人民的家園。


資料來源:樂在生活 跨界串連

2007-03-16

無知


關於樂生的事情,我的思緒一直很複雜,情感的收放向來我難以拿穩,曾經涉入太多的那些錯綜複雜事件,更是不斷在心中盤踞著、徘徊著。遲遲無法為文,大抵也是因為找不到較為恰當的姿態去面對這整件事,面對這些朋友們。

是運動,就避免不了人群,或說這是成功關鍵,同時也是問題所在。該怎麼聚集力量,而不是讓各種矛盾不斷削弱彼此戰力與內部團結,是每個運動都該學習的,也是我們都該學習的。

有點離題了,但剛看見管老的文章,轉過來給大家瞧瞧。


誰讓我們「無知」

這幾天在課堂上問了學生幾個問題,「有沒有人知道最近『樂生院』拆遷的事?」大概不到3分之1的同學舉手;「有沒有人知道最近中正紀念改名及拆牆的事情?」知道的人就比較多了,大約有9成的同學聽過這個消息。

我接著問:「你知道為什麼樂生院要拆遷嗎?拆或不拆的理由是什麼?」勉強有位同學回答說:「因為是古蹟,政府拆要掉,引起學生抗議,所以就造成衝突。」「那……中正紀念堂呢?支持或反對拆牆、改名的理由的是什麼?」有同學斷斷續續說了些原因,不過,大多偏向藍綠政治的觀點,也就是我們在政論節目經常看到的那種觀點。

「有沒有人可以從文化、空間、生活經驗、經濟、階級等等不同面向來談談你對中正紀念堂更名或拆牆看法?或者,說說你看到的媒體如何從這些面向報導這些事?」這時,課堂通常一片靜默。

我們許多時候經常處在一種「無知」的狀態,也就是對社會發生的事物缺乏了解。有時候這種「無知」是很個人的,沒有什麼好與壞,對與錯的問題,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選擇,各自有對自己領域的興趣與了解。

不過,除了我們自己,還有誰讓我們無知呢?

人們的「無知」有時是來自於資訊不夠充分,或者受限於資訊供應者的有意選擇。在現在社會中,往往是資訊提供者的有意隱藏或引導,或者,因為大眾媒體的偏向或忽略。換句話說,即使人們對社會事項有很強的興趣,但仍可能受限於媒體的資訊供應者的阻礙。

這陣子如果我們想從大眾媒體(特別是商業電視及報紙的新聞版面)了解樂生院或者中正紀念堂(或中正文化中心)到底發生什麼事,恐怕大多只留下衝突的印像,以及形式主義的客觀中立與兩極對立的簡化立場,如果想知道媒體在這些事上提供什麼樣的觀點,大多也只能找到慣有的藍綠思維,所謂的文化、空間、生活經驗、經濟、階級等面向,卻很少看見。

當然,這不單是媒體的問題,包括政府、政黨等有權力的資訊提供者,並不願意促成社會對這些議題更多了解,選擇自己有利的部分恣意妄為,將公民當作是被動員的部隊,挑動情緒,搖旗吶喊,不願提供更多的資訊讓民眾判斷,或者促成公共討論,讓不同立場能彼此對話。而這也是我們對社會事件「無知」的另一原因。

「無知」往往是極權主義的起始,不論媒體與權力者有意或無意因私己立場選擇性的提供資訊,都可能因此阻擋民眾透過大眾媒體認識更多社會的現實,除非,我們更用力要求權力者及媒體吐露真言,或者,透過另類的通道盡情散佈。



2007-03-15

暴力。


必修課就像某種學術暴力,這陣子來我感受如此。事實上,這感覺也不是頭一遭,但想到得繳學分費去修一些自己也許沒啥意願想修的課,或不那麼想聽他/她課的老師,總覺得有點悶。

這學期修的課比較多,幾乎都是必修,認識了幾個新老師,碰觸到我原先便預料到卻無可迴避的東西。我知道閃躲不了,總得面對自己不那麼認同的價值觀。但場域放到教室中,情況對我而言就顯得複雜多了。

霸權(Hegemony):文化研究用葛蘭西在1930年代所發展出來的概念,指優勢階級在某些重要時刻,並不市直接使用壓制隸屬階級的手段,而是利用她們在社會、文化上的領導地位,來維持自己在指揮國家經濟、政治和文化上的權力。

霸權的主要概念,並不是指它會在意志上或判斷上,強迫人民認可那些已經擁有權力者的權力,霸權所說的是,人們會照著擁有權力的人已經刻畫好的情境,心甘情願地積極去追求那些將這個世界合理化的一些方法,而那些方法「剛好」又符合領導階級或權力圈的利益。也因此,當我們了解到看似自由的自己、自己的社會關係和這個世界的時候,也就會了解到就是因為這些積極的參與,導致我們和霸權一起造成自己的隸屬地位。


我能聯想到的大概就是類似葛蘭西關於霸權的概念吧。我不知道其他同學怎麼思考(但其實從大家的反應也能略知一二,大家應該是沒在想這問題),但KB跟我這幾天經常在討論這話題。我們很像遇到了一種不是很舒坦的情況。最主要的徵兆就是,這兩個在課堂上明明就很愛發言的傢伙,居然顯得有些沉默。為什麼會這樣?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我們的(暫時)靜默?

問題關鍵可能在於,我們兩個都太認真思考講者所言,又太愛找人家的毛病吧?所以,說者在台上發言,我們在台下可沒閒著,筆記邊抄寫邊下註解,腦袋邊思索邊批判。然而,嘴巴卻跟不上,以致於很多話都還悶在心中,只能下課後兩個人像不吐不快般討論著剛剛課堂上的東西。

另一個問題是,有兩門課的老師,似乎將我們當成大學生(也許是高中生)般在上課,這讓我很不習慣。當然,他應該是位相當認真的學者,看來應該相當關心學生。HOWEVER,也許是因為我們價值觀差太多,我總忍不住在心中不停「嘖嘖...」,但這樣的我也有些不健康,呼。

一個例證是,就講者看來,學術的價值或意義,似乎就僅止於那些期刊論文發表的數量,好確保將來(你)的學術聲望與地位。我知道,我知道這是許多人的觀點,但我總有些小小期盼,這種赤裸裸、功利性的倡論不會這樣出現在課堂中,至少也不是以這種威迫式的姿態來示人吧(像是你不這麼做就是個白痴、毫無價值可言般)?但很顯然,許多人不僅延續著過去求學歷程中那種(不假思索或質疑的)態度看待這番言論,可能還有點崇拜似地覺得自己遇到某個了不起的名師?

原來,這就是統治階層的工具,我再一次有這種感受浮現心頭。

我一直以為,做學問應該是對研究本身有興趣,而不是對名利有熱忱。看來,我還是太過天真,甚至過度誇大化這世界的美好與純粹。我多少還是認為,會唸到博士班或者在當教授者,大抵上對學術是懷抱著某種真誠的熱愛,有一種赤子之心,所以他們才會繼續專研學問,才會對週遭事物感到好奇,才會想繼續發問,才會想找出答案...。顯然,這種人還是少數,是吧?

總之,開學以來的幾門必修課,讓我有點悶。我覺得,我好像花錢在學習我想批判的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工具,這樣,究竟是誰被剝削了?誰剝削誰?




2007-03-02

judgement


「我們有沒有能力進入別人的生活別人的現實?或者我們是不是承認在我的現實之外還有別人的現實?」

今天看見郝譽翔新書《一瞬之夢─我的中國紀行》推薦序言中有這段話,我覺得恰好可以拿來當引頭,說說我最近的感受。為了序言買一本書很像有點扯,但我還是買了,連同另外一本書貓頭鷹出版的《瞧這些英國佬─英格蘭人的人類學田野報告》。

上面那段引文是陳浩引述賈樟柯接受訪問談論賈的電影《三峽好人》以及紀錄片《東》的話,整段文字如下:

我們有沒有能力進入別人的生活別人的現實?或者我們是不是承認在我的現實之外還有別人的現實?這在大陸是一個大問題,非常多的人認為我的現實就是中國的現實,富有者和強者的階層認為其餘人的生活就只是他們的命運,我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誰的現實?這問題讓我想到另一個問題:誰的正義?

我記得前陣子開始就在街上看見斗大的「轉型正義」還是「正義無敵」之類四字印在旗幟上頭,插在許多街道安全島上,隨風搖曳。那時候我就有點敏感,也許還有些不舒服,心中不斷碎碎唸著(可能還有拍打一下KB):何謂轉型?從哪轉到哪?什麼是正義?誰的正義?

well,是應該花點時間去了解那旗幟後面的東東,但我首先就對有人那麼「有自信」的將「正義」這兩字放在自己身上的做法,相當感冒。要扭轉過去的不正義,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倘若用某種霸道的手段企圖「更正」些什麼,卻反而製造了更多的不正義,那豈不是更好笑?問題癥結點還是在於,我們該如何定義「正義」,又,我們站在什麼立場上看待所謂的正義,是吧?

口去。

2月28日那天上午,我在家裡跟爸媽吃著早餐看著電視。看著許多新聞台主播慷慨激昂地痛罵過去政權的「不正義」,我飯都快吞不下去了,怎麼這麼久沒看新聞了,媒體卻似乎依舊弱智。我實在很想問這些人,真否全然相信眼前所看見的「證據」?我想問這些在螢光幕前面搖頭晃腦的、怪腔怪調的主播們,究竟做了多少功課、下了多少功夫,讓她們可以如此「有自信」地說出那些決斷的評論?

暫時撇開這些惱人的媒體訊息,假設真能撇開的話。另外一件事情我想談的,是關於日常生活人際相處間相當常見的事兒:JUDGEMENT

我們日常生活中充斥著各種評論及價值判斷。許多人總愛對他者進行價值評判,評價他/她的外貌、身材、工作、學歷、經濟能力、家庭背景、個性...。這種瑣碎的言論,在我看來相當沒意義而且不厚道。特別是,當論者根本不認識所提人事物時,卻仍能大發闕詞,這就不只是不厚道,而是無知(可能還快逼近無恥)。

不熟的人在一塊,可能談來談去都是天氣和其他相對較中性的話題(天氣是唯一絕對安全的話題,其他話題則全具有潛在性危險,至少在某些場合是如此,且在提及的時機、地點和向誰提起上,都有某些限制)。但朋友間最常見的理毛式交談是聊八卦,在英格蘭如此,在其他地方亦復如此。......我們的交談時間約有三分之二用在聊社會話題,例如誰和誰做了什麼;誰「當紅」,誰「失勢」,為什麼;如何處理麻煩的人際問題;朋友、家人、名人的行為和關係;......總而言之,就是八卦。引自:貓頭鷹出版社,《瞧這些英國佬─英格蘭人的人類學田野報告》。



關於八卦,我向來沒啥興趣,儘管我知道不少,但不做價值判斷。我很幸運,身旁好友們也都是這種性格,所以在我們對話中不會有那些評價別人家庭、戀情、友情...等等非常私人的話題。那是別人的事情,別人怎麼處理那是他家的事兒,那是人家的生活,你有何權力與立場多所置喙?特別是,許多這類談話中免不了加上許多情緒化字眼,或者來個選邊站戲碼,這就更幼稚無聊了。

每次我都想問這些老愛評論他人私事的傢伙:你吃飽太閒嗎?看看這社會上還有多少人連飯都吃不飽,蜷曲在角落努力苟活?何不多花點力氣去幫幫他們,或者也幫你自己的生活多找些有意義的事情來做吧!

我向來認為,人與人間的往來,應該秉持的態度就是真誠與尊重。這種真誠與尊重,無論是親子、朋友、情侶、陌生人...之間都必須要有。對我而言,沒了這兩點,根本別談什麼交情。我這人是如此:合則聚;不合則離。所以,我不刻意勉強自己與某些人打交道,特別是那些人如果壓根沒拿出真心交朋友,I don't care,因為我的生命不只是這些無意義的互動。也因此,我不會刻意討好誰,我也從未想讓所有人都喜歡我,但我會拿出真誠與尊重與人往來。我覺得,我有做到這兩點就夠了,至於別人喜不喜歡我,如何評論我(及我的事情),那都是他們的事情,我沒太多時間可以分心困擾這些無聊的小事。

寫到這,突然聯想到今天上課關老提到「報」的概念,應該也可以套用在我上段文字的想法中。是這樣,我拿出真誠與尊重與人往來,當然也期望對方同樣拿出相當的誠意與尊重與我往來。如果對方辦不到,雖然不會影響我自己的原則與態度,但我們彼此的關係大概就會停在那,不會再多。畢竟,人與人間的交往,必須具有相當程度的平衡,才有可能長久,是吧?

哈哈,又廢話了一篇長文。總之就是,別處心積慮想要刺探我的私事,假若真心關懷,就讓我們都用誠意與尊重往來,我很樂意與人分享,沒啥好隱瞞。但如果只想胡亂評判我的事情,甚至想左右我的行為與生活,那就省點力氣吧,這只會讓我覺得你小氣又腦殘。